阮思陳皺眉道：“要是這樣，那就是他瞎做夢，才害得我沒了家。我怎麼也得先揍他一頓才是！”
說罷，阮思陳掄起了袖子。
李元魁按住阮思陳，咧嘴笑道：“阮兄弟，不急著動手。我可不相信自己活在別人的夢裏。阮兄弟聽過莊周夢蝶的故事嗎？”
阮思陳咂嘴：“莊周夢到自己變成蝴蝶，亦或是蝴蝶夢見自己變成了莊周。這是《莊子》所載的故事，我一個道士，怎麼可能沒聽過？你是說他所謂的穿越，隻是他夢醒了，我們這個世界才是他真實生活的世界。”
“梅公子，你覺得呢？”
瞿煥新吃了一驚。
他從沒想過這樣的可能性。如果現實的世界是夢，那自己活過的十八年都是夢裏的鏡花水月嗎？父母、朋友、同學和老師都不存在；寒窗苦讀，參加高考，希望考個好大學，以後找個好工作，是竹籃打水；所謂的手機、互聯網、美食什麼的，全是幻覺……他不願相信這個可能性。他找理由否定。他會說“雅蠛蝶”，他沒有肉身原本該有的記憶，世界上有另一個穿越者存在……可按莊周夢蝶的思路，這也能解釋成是莊周夢蝶的一部分。
瞿煥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李元魁微微一笑：“梅公子，莫著急。莊周夢蝶隻是一種可能性。第二種，平行世界間是可以相互穿越的，你說的那個吳敬梓穿越到這個世界，得知了範進的故事，接著又穿越回去，把範進的故事寫在他的書裏。”
瞿煥新兩眼放光，胸中燃起了希望：“那我就有可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梅公子，我有一事請教。如果照著《寶劍記》，當年梁山打上了東京，殺了高俅，那還會有靖康之恥嗎？”
“你是在說平行時空的曆史和我知道的曆史不同？”
“對！這樣造反就可能成功！”
“寨主，你知道寧王之亂吧？”
“當然。”
“陳老先生有一手請神的功夫。我去南京就是求他幫忙請神。我請到了寧王。寧王寫了句守仁擒我，你可知守仁是誰？”
“王陽明，字守仁。”
“那就和我知道的曆史一致。”瞿煥新歎息道，“陳老先生後來告訴我，那個穿越者也找他請過神，請的是個來自未來的人。那個穿越者和請來的人聊了一番，然後哭著說未來無法改變。如果那人穿越到了範進中舉之前，那他至少忙碌了十幾年，想要改變曆史，最後失敗了。”
“竟有這麼一回事？那位穿越者想要改變的曆史是什麼？”
“幾百年後，日本鬼子入侵我們，在南京城屠殺了三十多萬同胞。那個穿越者見過屍山血海，似乎是見過屠殺現場……說不定他穿越前正麵對著日本鬼子的屠刀。”
李元魁倒吸一口涼氣，絡腮胡子都翹了起來：“那他是一定從發現自己穿越的那一刻起，就下決心要改變曆史了。”
“李寨主，你還想造反嗎？”
“那就更要造反了！”
瞿煥新疑惑。這寨主為什麼一意要造反？
李元魁幹咳了兩聲，問：“你們吃過人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