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國祚還有上百年！”
李元魁一愣：“梅公子能掐會算？”
“我說了你不會信，說不定還會以為是我瘋顛。”
李元魁坐得板正，說：“請梅公子賜教！”
瞿煥新見李元魁認真，思忖這寨主早猜到“梅用”是化名，卻始終以禮相待，就有意給這寨主指條明路：“如果你見到了宋江，那你會說什麼？”
李元魁怔怔地盯著桌上的《水滸傳》，過了許久，問：“在唐代韋瓘所著的《周秦行記》裏，牛僧孺在寺廟中和戚夫人、王昭君和楊玉環等人的鬼魂飲酒，是這意思嗎？”
“不，是公孫勝請神，把你請到了他身上。”瞿煥新翻書，找到《忠義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這一回，亮給李元魁看，“你發覺一百單八將都在場，大夥有說有笑。宋江剛剛豎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正要掛上忠義堂的牌匾。你要怎麼勸宋江不要投降？”
寒冬臘月，沒有暖氣，李元魁直冒冷汗：“那就是像《夢秦記》了……”
“《夢秦記》是什麼？”
“是唐代沈亞之寫的小說。沈亞之出遊，在客棧睡著了，就夢見自己坐在秦穆公的朝堂上。秦穆公問他怎麼強國。沈亞之對答如流，引得秦穆公高興，封沈亞之去秦朝和晉朝的邊境做官。沈亞之打了勝仗，占了晉國五座城，秦穆公高興，就把女兒弄玉許配給沈亞之做妻子。後來弄玉病死，沈亞之傷心不已，辭官離去，卻發覺自己隻是在酒店打了個盹。”
原來唐代就有人玩過穿越小說，寫的也是套路爽文。瞿煥新苦笑道：“也不知道沈亞之是做夢，還是真到過秦朝……他是怎麼回的唐代？”
李元魁搖頭：“他隻寫他坐車出了函穀關，告別隨從，就醒了。”
“函穀關？有空可以去參觀下。”
阮思陳瞪圓了眼，直愣愣地看著瞿煥新。
瞿煥新一直沒向阮思陳他們提起穿越的事，他以為他們不能理解。他到這大明已經四個月了，和阮思陳、馬純上、馬淩霜都是過命的交情，一路上卻隻能把話憋在心裏，裝瘋賣傻，他累了，他不想再隱瞞。瞿煥新對著阮思陳點頭，希望阮思陳能明白。
阮思陳眼眶發紅：“難怪我爹非要請神，還要請能知後五百年的大神。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李元魁張大了嘴，半晌過後，問：“這就是梅公子的隱疾？”
瞿煥新微微點頭。
李元魁起身，在屋裏踱步，隨後又坐下，問：“梅公子，你是確知這大明朝還有上百年的國祚？”
“祖父悖論，曆史無法改變。”
“這是何意？”
“如果沈亞之一時興起，刺殺秦穆公，導致秦穆公早死，那會發生什麼事？”
“秦穆公早死……”李元魁沉吟道，“那秦朝或許就不會強盛，不強盛就不能一統天下，就不會有後麵的漢，三國，兩晉，南北朝和隋唐……”
“那還會有唐代的沈亞之嗎？如果沒有沈亞之，那還會有沈亞之刺殺秦穆公嗎？”
李元魁眉頭緊鎖，雙眼盯著桌麵，好像桌上有個黑洞一般。過了良久，他猛一拍桌子，大喊：“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