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煥新訕笑道：“可以的話，我就喊人了。”
陳思阮咬牙道：“我一定要去救人。”
蕭昊軒說：“這鳳玖既是來賓樓的花魁，那定有鹽商或者大官願意收她做小妾。或許，她不用你救呢？”
陳思阮長歎一聲，問道：“你們可聽說過莫愁湖大會？”
蕭昊軒道：“當年杜慎卿杜公子辦的梨園旦角比拚，轟動一時，我怎能不知？”
陳思阮點頭道：“當年莫愁湖大會，一共六七十個唱旦的。杜慎卿和一幹好友，按扮相、身段、唱念做打等功夫，給這些戲子排了座次。你知道排行第四的是哪一位嗎？”
“不知道。”
“此人姓鳳，我叫他鳳先生。梨園大會優勝後，鳳先生時不時會來神樂觀演戲。除了戲班子，鳳先生還帶著他的女兒。那時他的女兒隻有六歲，是個小女孩，和道觀裏的一個小道童玩到一塊，成了朋友。”
“這小道童就是你？”
“對。這小女孩跟著父親學了幾年旦角，年紀到了十六歲，剛開始登台演出，竟被大太監看上。這大太監要娶這小女孩做妾。小女孩不肯。大太監就逼死了小女孩的爹，還把小女孩賣進青樓，說既然這小女孩嫌他是太監，不願意做他的小妾，那就讓這小女孩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顆朱唇萬人嚐……”
“狗太監！”瞿煥新怒罵。
“對，狗太監！”陳思阮跟著罵，罵完繼續說，“這小女孩隨父親，長得漂亮，又打小練旦角，氣質遠勝一般青樓女子，眨眼間就成了花魁，被指揮使看上，買了她的梳櫳。”
瞿煥新痛斥道：“禽獸！”
“禽獸不如！”陳思阮道，“沒料想指揮使剛付完錢，還未行禽獸不如之事，就遇到倭寇打南京城。指揮使著急登城守衛，一時慌亂，自個摔死了。”
蕭昊軒凝眉道：“此事我在軍中有所耳聞。”
“貨還沒交出去，買主突然死了。老鴇又能賣一次這小女孩的梳櫳，可真開心！可憐這小女孩，父親被逼死，被人賣一次不夠，還要被賣第二次。你說，這小女孩想不想被救？”
瞿煥新正色道：“我們可以去救這花魁鳳玖。隻是你得答應我們一件事。”
“什麼事？”
“事成之後，你得離開神樂觀，找你爹去。”
陳思阮道：“隻要你能救出她，我就離開神樂觀。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瞿煥新笑道，“小陳道長，你先回去。我明天就去來賓樓查探情況。明晚這個時候，你就在此地等我們。”
陳思阮收好東西，回了道觀。
蕭昊軒帶著瞿煥新，又在道觀外蹲守了一陣，確認陳思阮沒再溜出來，才轉身離開，找了個客棧，開了兩間客房休息。兩人在蕭昊軒的房中吃宵夜。
瞿煥新問蕭昊軒：“你怎麼知道他要溜出來？”
蕭昊軒得意道：“我眼睛尖，下午見他懷裏藏著什麼東西，說話沒半點分寸，走得又急，好像是在借故溜走。我就猜事有蹊蹺。”
“蕭老先生果然厲害！”
蕭昊軒微笑道：“明天我們要怎麼救那花魁鳳玖？”
瞿煥新搖頭：“這我哪知道？我又沒逛過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