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你死哪兒去了?一大早就偷懶,快來開門!”門外的人聽著怨氣很大,拍門聲一聲大過一聲。

此刻卯時將過,本就黑魆魆的天空中彌漫著冰冷的霧氣,迷蒙中看不清人影。葉冰裳這一整晚睡的不太安穩,這會被叫門聲吵醒後,原本不太清醒的腦袋更加昏昏沉沉了。

嘉卉起的比小冰裳早些,她原本準備去看看那幾件衣服這會兒怎麼樣了,誰知道半道肚子疼,就先去了趟茅屋。聽到有人敲門,立馬穿好衣服往外跑。

“來了來了,稍等一下。”嘉卉連奔帶跑的衝到了前院,正準備開門時想起了昨天的前車之鑒,等抽掉門栓後立馬往後退了一步。

門外的小丫鬟聽裏邊半天沒個動靜,心裏又急又煩,抬手攢足了勁兒就往門上拍了過去。沒了門栓固定的大門,順著勁就往兩邊轉去了。而那個攢足了勁的小丫鬟沒了支撐也往前撲了過去,上半身失去平衡,腳也沒來得及跨過門檻,結果就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

嘉卉低頭看著趴在她腳邊的人,嘴角抽搐著,想笑不敢笑,憋得她難受。“春桃姐姐,你怎麼樣啊!快起來快起來,沒事吧?”嘉卉強忍著笑意蹲下扶這個叫春桃的小丫鬟,一邊拍裙擺上的土一邊拉她起來。

‘啪’的一聲,嘉卉的小臉上立馬浮起一個五指分明的掌印。“你個小賤人,剛剛死哪去了?什麼時辰了還不開門?”春桃看著發紅的雙手,氣的牙齒都開始顫抖了。

“嘉卉,怎麼了?”聽到敲門聲後葉冰裳就醒了,她猜著應該是葉夕霧派人來拿衣服的,正穿衣服呢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了爭執聲。

嘉卉沒吭聲,本來就小小的臉蛋上腫起了好大一片,紅彤彤的,眼淚連成串兒的往下掉。

春桃見葉冰裳出來了,雖然沒再開口罵嘉卉,但也沒帶什麼好氣,“回大小姐,奴婢奉二小姐命來去昨天的那些衣服。”

葉冰裳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再看看嘉卉腫起的臉蛋,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那你隨我來吧!”

葉冰裳帶著春桃來到了正屋的耳房,屋子裏橫著的線繩上,整整齊齊的晾著昨天洗過的那幾件衣服。“隻有一晚上的時間,衣服幹不了,你們院子應該比我們這裏暖和,拿回去晾晾,估計很快就幹了。”

春桃伸手摸了摸那幾件衣服,可沒有一件衣服是軟和的能取下來的,“可是大小姐,這衣服都凍的邦硬,取都取不下來啊!”

是個好問題,葉冰裳也覺得取不下來,所以她索性就把線繩拆了下來,兩頭綁在一起,直接把衣服捆了起來。

“就這樣拿回去吧,過會兒你直接把繩子解開就能晾了。”春桃的眼睛瞪像棋子一樣大,不敢相信這就是大小姐給自己的解決辦法。本來一大早被派到這個破地方就很煩,現在看著對麵這個蠢小姐和院子裏那個蠢丫頭就更煩了。

可這些衣服個個都硬到沒法折疊,這個破地方又這麼冷,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把它們帶回去了。春桃後悔死了,早知道之前多少給她們分點炭火,不然也不用她把這一堆硬邦邦的衣服背回去了。

一堆衣服捆在春桃的背上,顯得既可憐又狼狽。葉冰裳跟在春桃的身後,目送她出了院門,然後看著她越走越遠。

“走吧,先進去。”葉冰裳轉身看著嘉卉紅腫的臉,拉著她冰冷的小手進了主屋。等搓熱了嘉卉的小手後,她才轉身用布條包了冰雪進來,輕輕地貼在嘉卉的臉上。

“為什麼不躲呢?哪怕打到別的地方,胳膊上,後背上,都比打到臉上好啊!”葉冰裳緩緩地挪動著冰包的位置,看著嘉卉凍的紅紅鼻頭,突然感覺自己的鼻子也有點酸。

“我送你出去吧!”送嘉卉出去,外麵的世界,應該會比這個四方天好得多吧。“小姐不要!嘉卉不會離開小姐的,除非嘉卉哪天死了,不然是不可能離開小姐半步的!”

“好了好了,別說胡話,我不送你走,咱們不會分開的。”葉冰裳拍著嘉卉的背,輕聲的安撫著。

葉冰裳等了一天,等著葉夕霧上門找她。原因或許是因為衣服沒晾幹,又或許是替她的大丫鬟春桃出頭,但都沒有。她從旭日東升,等到夕陽西下,再等到盈凸月緩緩升起,然後帶著忐忑進入夢鄉。

隔了好幾天後,嘉卉才從別的小丫鬟那裏聽到,葉夕霧隨著老夫人出門,去善華古寺燒香祈福了。

剛好過幾天就是臘月十五,而且不久後就是小年,所以善華寺這次的祈福大會就辦的特別盛大。百姓們也會趁著年前的這段時間去祈禱來年順遂健康,所以估計她們這次去要待一段時間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