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倩月來時李暮炎正在會客,她本欲放下東西就走。奈何他府中下人百般勸阻,終是不得不留下來。

她愛吃的瓜果零嘴滿滿鋪開了一桌子,前幾日和小姐妹出去聽的楊柳調今日也來了倆會唱的丫頭,就連平日裏愛翻的話本子這裏都給她備了一套一模一樣的。

見此,蕭倩月非但沒有半點開心,反而渾身惡寒,這男人將她打探的事無巨細,隱私全無她怕是插翅難逃。

三月春風吹打著樹枝連帶著半敞的雕花窗被吹打地拍了拍牆,倩月循聲而望。

李暮炎不知何時已站立於此,見她望來,兩人四目而對,他輕扯嘴角邁腳進來,他虛晃一下手,服侍的奴仆和唱曲的伶人俯首躬身而退。

“這府裏,我不常住,若是哪裏不順眼了著匠人來改就是,凡事還要依著你的喜好才好”

李暮炎聲音清冷明明嘴角帶著笑意卻總覺得這三月天比寒冬還要冷。

若不是有著這層曖昧不明的關係,這樣芝蘭玉樹、劍目星眉的男子合該是大晉女子都肖想的夢中郎婿。

如果不是那場陰錯陽差,自己也許會在這場時代洪流中淹沒,又或許此處的種種不過是南柯一夢,夢醒後自己還躺在父母身邊撒嬌、耍賴。報考一座自己喜歡的大學,談個戀愛、結婚生子,淹沒在另一個時代中。

蕭倩月第一次遇見李暮炎是在邊城的慶功宴上,彼時她還不知自己會被惦記上,若是知道那年少成名的少年將軍在那時已經對她不懷好意,她定是躲得遠遠的,此生從不相識才好。

彭城與夫餘在大晉立國前就打得不可開交,彭城歸屬大晉後劃給了新州雖有了幾十年的太平日子,但是夫餘的騷擾總是不斷。

直到剛弱冠的李暮炎到了彭城,少年之氣,領著一幫如他一般大的二世祖,直將夫餘人打回大漠,這才真正安穩了幾年。

李暮炎弱冠封將,近幾年一路上升勢不可擋,區區五年已官拜新州州牧,在這新州可謂是獨攬大權一手遮天。

彭城作為李暮炎發跡地自然是感情不同於一般,更不用說彭城蕭縣令剛剛上報在轄區內發現了一座鐵礦,有著這等功績彭別說縣令,郡守的位置都可以往上挪一挪。

慶功宴上,李暮炎下首的一眾官員開始歌功頌德,蕭倩月本遠遠的看個熱鬧而已畢竟李暮炎是整個新州閨中女子臆想的郎婿。

她算是半個官家千金,因蕭縣令是她大伯父,所以這次酒宴她得以離主桌近了些。

誰知宴席剛過半,一下人不知對李暮炎的參將說了什麼,參將臉色突變看了眼上首的李暮炎,李暮炎心領神會起身不打招呼帶著一幫人就要走 。

剛過蕭倩月身旁,一記冷光乍現,下意識的蕭倩月起身將身旁的人推了一把,月白的衣衫被紅色侵染。

她隻覺得手臂吃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人來到她身旁將她摟進懷裏。接著人擠人的亂成一團,她隻看見無數的腳踝跑來跑去,她被身後的人小心護著。

再然後耳朵嗡嗡的響什麼也聽不見視線逐漸模糊,直到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