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同方鎮的清水溝,魏清再次站到村口,心中諸多滋味湧上心頭,多年沉積的屈辱讓他心中蕩起波瀾,過往的種種委屈使這個少年的心中五味雜陳。他緩緩走在那條熟悉的路上,果然,迎麵而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喲,小野種的後代回來啦?”
魏清已經成為“炙狼”老大,這些時日以來,再也沒人敢對自己不敬,可一回村,過往的一切都紛至而來,對自己說話的,也是自小就欺負自己的一個人——李安奎,他二十來歲年紀,祖傳的泥瓦匠,以幫別人砌牆蓋屋為生,仗著老人傳下的手藝,錢也不少掙。“喂,野崽子,在縣城上學好不好?那裏老師沒揍死你個逼養的?”
回到李安奎的,仍舊是過往的那片沉默,他早已習慣於魏清的懦弱,眼見他沒點長進,李安奎的手心開始癢癢了,他放下手裏的工具包,晃晃悠悠的走過去,衝著魏清的腦門“啪”的拍了一巴掌:“喂,爺爺問你話呢,聽到沒?”
突然之間,李安奎看到魏清抬起了頭,冰冷的目光猛地往自己射了過來,他打了個寒顫,抬起手正欲再抽他一巴掌壯壯膽,魏清已經動了。
眨眼的功夫,魏清已經筆直的往前走去,身後是李安奎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模樣,呼氣容易進氣難。魏清徑直回到了家裏,推開門去,父母正在院子裏捆紮從地裏拾掇來的藤草,看到魏清回來,二老都是一喜,父親魏炳峰和母親劉芸都趕緊跑了過來,劉芸接過兒子的包,一臉激動:“孩子,你咋回來了?”
“回來看看。”魏清淡淡道,表麵如此,心中早已浮沉似海。
“快進屋坐著,我去村口買菜,”劉芸有點手忙腳亂,“孩他爹,趕緊去老劉那買一斤肉回來!”
“欸,欸,好嘞,清子你快進屋坐著,坐車可累了吧!”魏炳峰看了一眼兒子,急忙進屋拿錢往外走。
看著二老為自己忙碌的樣子,魏清鼻子有點發酸,這麼大以來,他這才離開父母,上次回來之時,他有的隻是憤怒和怨恨,這次回來,才真正體會到了血濃於水的親情。他也沒多說,父母去忙活,魏清也沒閑著,走到院子裏幫著他們做那些沒有做完的農活,劉芸買菜回來看到魏清正在幹活,連忙跑過去拉他進屋:“哎呀,清子,這些活你就不要幹啦,你就隻管吃好喝好,在學校裏好好學習就行啦!對了,給媽說說,那裏的學生有沒有欺負你啊?聽說一中的學生都很老實呐!”
“放心,沒人欺負我,媽。”魏清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劉芸有些激動,“考試了嗎,考的怎麼樣啊?”
“這次回去就期中考試了。”魏清答道。
“能跟上人家縣城的課程嗎,我聽小海他娘說,一中的課程比別的學校難呀,我怕你跟不上啊!”劉芸一臉擔憂。
“跟的上,放心。”魏清安慰道,這倒不是他說大話,高一的課程,他還真沒放眼裏。
“天亮了,給你捎的衣服夠不夠?食堂裏的菜好不好啊?你別心疼吃,長個子的時候,該吃啥吃啥,沒錢了我們就給你捎過去……”劉芸不停的嘮叨著,魏清也不回答,安安靜靜的聽著。
過了會,魏炳峰也買肉歸來,一進家他就對劉芸道:“我買肉路上,看到那個安奎在地上躺著啊,好像喝多了一樣,我趕緊喊他爹去了,估計送醫院啦,不知那小子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