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臉都綠了,愣愣瞪著紅桃的臉,半天回不來神。

範無憂把工具一收,臉色平靜地直起身來。“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做不到,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來你們玉香閣亦不過如此。”

“哦,對了,方才你說的砸招牌的事可還作不作數?”

麗娘回過神來,滿臉憋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人起哄,“是啊,是啊,玉香閣技不如人也就算了,難道這麼大的店,說出的話當放屁?不守信用?”

“就是,就是。。”

麗娘臉陰得難看,死死地咬著牙就是不開口。

正在下不了台之際,從玉香閣裏麵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麗娘,道歉!”

範無憂聞聲望了過去,隻見內室門口站了個五十開外的婦人,穿著打扮低調,但氣質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她那一雙爬上了皺紋的眼往紅桃的臉上一掃,眸中閃過一絲讚賞,然後挪到了範無憂的身上,目光審視。

“賀大家!”麗娘像是找到了支撐,頓時滿臉委屈。

“都是這個醜八怪,上回來鬧事還不夠,這回又帶人來砸館!我玉香閣招她惹她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紅桃聞言,惶恐地低下了頭。

範無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冷聲道,“貴店收了錢卻不能解人憂,還罵人家醜八怪,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就是因為玉香閣這樣一罵,紅桃醜八怪,怪物的名聲人盡皆知,親事也黃了,無人敢和一個臭名昭著的姑娘說親。她家裏見她嫁不出去,又嫌她帶壞家裏名聲,越發看她不順眼。

要不是範無憂搬來,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指不定會餓死在家門前。

這件事,玉香閣脫不了關係。

“我罵她怎麼了?長成這樣本就應該藏在家裏,免得出門嚇到別人,就這,還想嫁人,我呸!”

“麗娘!!”

賀娘子高喝了一聲,神情嚴肅。

麗娘頓了一下,不甘心地住了口。

賀娘子一雙威嚴的老眼凝視著她,“我與你說過多少回?香妝是悅容悅人悅己的事,你心思如此不純,實在是有負我多年的教導,你在這樣執迷下去,就不要再來尋我指點!”

此話極重,麗娘臉唰地白了。

她這個玉香閣完全靠著的是賀娘子曾經是禦用妝娘的名號,才在錦州城打出了名號。

沒了賀娘子這個活招牌,她的玉香閣必定活不下去。

“麗娘。”賀娘子又叫了一聲。

麗娘就算再不情願,也得忍氣吞聲,對著範無憂道,“奴家錯了。”

範無憂挑了挑眉,“二當家對著我道歉幹什麼?你該道歉的人是她。”

她一指紅桃。

紅桃心慌,連連擺手。

範無憂卻不由她後退,把她往前推了推,“怎麼?二當家言而無信?還是說你想砸招牌?”

麗娘一咬牙,看向紅桃,“我錯了,請你原諒。”

紅桃手足無措,張了張嘴。麗娘卻冷冷看向了範無憂,“可以了吧?”

範無憂不置可否,麵帶嘲色,“希望你此生不會受容顏有損的困擾。”

她不想再說下去,帶著小圓紅桃就要走,被賀娘子叫住,“姑娘請留步。”

範無憂回頭。

“敢問姑娘閨名為何?家住何方?老婆子對姑娘的霞飛美人妝十分敬佩,改日可一道交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