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憂對外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她這一覺睡得冗長,待醒來,日頭已經西沉了。
夕陽溫和的光線透過灰白的窗欞紙投射在案幾上,輕霧朦朧,安靜䀄然。她有一瞬間的天大地大,不知何朝何夕,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感。
屋外有輕微的聲音響起,隨即熟悉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傳了過來:“輕點,你莫不是想吵醒姑娘?”
另一個陌生一點的聲音帶著委屈:“我哪有,隻是夫人那邊已經派人催了好幾回了,讓姑娘去見她呢,姑娘初來乍到,姐姐難道不怕得罪了夫人,讓我家姑娘不受待見?”
意識回籠,思緒越發清明起來。範無憂知道外麵的兩人大約就是小英熊與輕月了,而這裏,是威武侯府。
“我自有分寸,何須你在此多言。”小英熊還在繼續說話,語氣冷冷,而輕月則沒了聲音。
範無憂攢眉,提高音量叫了句:“來人。”
外麵說話聲頓停,然後腳步聲響起,沒多時,小英熊那張言笑晏晏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後麵還跟著一臉不服委屈的輕月。
“姑娘,您醒了?渴渴了?”小英熊迭聲問道,十分的關心。
而輕月則嘟著嘴,咬著唇委委屈屈地叫了聲“姑娘”。
“小圓呢?”她問。
小英熊搶話答道:“小圓妹妹去給姑娘整理體已了,姑娘要尋她嗎?”
方才在回府的路上,馬車走得太慢,沒事做她們輪了一下序齒,才知道看起來老成的小圓居然是她們之中最小的。
範無憂搖了搖頭,“方才你們在吵什麼?”
輕月一下子來了精神,搶在了小英熊的前頭道:“姑娘,夫人派來的人都來催了幾回了,說是夫人想見見您,但英姐姐一直攔著不讓奴婢叫醒你,要是夫人責怪下來誰擔當得起?”
她告著狀,眼睛不時瞟一下小英熊。方才發生的一切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她沒想到謝世子竟對範無憂如此上心,不但依著她讓人牽馬前行,還親自把裝睡的範無憂抱進府裏。
哼,必定是因為範無憂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不然,她不可能能得到這般的優待。
還有謝老太君送來的那一大堆禮品,看了令人眼紅不已。
她得快點找到謝夫人,當好謝夫人與自家老爺的信使,這樣一來,謝夫人一定會重用她,指不定會讓謝世子收了她入房,待她懷了,那這種待遇就是她的了。
範無憂皺眉,看了一眼小英熊。雖然她並不想上趕著去貼謝夫人那張冷臉,謝夫人明顯不喜她,更怒她壞了範天香的事,但是未來的一段時間免不了要跟她打交道,她並不想就此交惡,連麵子上都過不去。
小英熊卻一點也不虛:“姑娘,世子爺可是說了讓姑娘好生休息,別的事都暫時放到一邊去。”
“可夫人。。”輕月在一旁叫。
範無憂擺手止住了她的話,望向小英熊,“你是聽世子的還是聽夫人的?”
小英熊嘻嘻一笑,“我聽姑娘的。”
範無憂:。。。
無視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她站了起來:“梳洗吧,夫人傳,做小輩的怎敢不從。”
輕月得意地笑了,快手快腳地走了過去替範無憂梳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