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亦竹踩著公交的台階,小跑著跟上懷凜的車。
她的鞋跟很高,跑起來的樣子有些滑稽,一拐一拐的動作吸引了眾人目光。
隔著防護欄,她向男人大聲呼喊著,“懷凜,我下來了,你開快點”,蔣亦竹跑的不舒服,把鞋子脫掉,光腳走在冰涼的瀝青路路上,石子從腳下被一個個踩過,腳心本來是嬌嫩的紅潤,此刻被泥土覆蓋,土黑色中可以清晰可見被磨過的紅腫。
懷凜開車的動作加快,後麵積壓的長條隊伍終於得到釋放,最右側的道路終於不堵了。
她一個人撿著鞋子走在大路上,沒有別人的奚落,她卻覺得自己狼狽的要死。
她把手裏拿著的高跟鞋穿在腳上,鞋子的斜坡高度讓本來難受的腳板更加難受。
身上的白色裙子蹭上了鞋子上的泥土,像大雪中被玷汙了的美麗雪人。她輕擦眉心飄來的不明顆粒物,眼神也跟著四周的空曠四處飄著,終於要走到十字路口。
左側駛來的跑車,大白天打著閃光燈,速度漸漸慢下來,慢慢跟著走著的女人。
蔣亦竹不用去看車上的人,也知道那人是懷凜。
懷凜降下車窗,俊郎的側臉再也掩不住,他出聲,帶著一股妥協意味,“上來吧。”
蔣亦竹轉頭瞪著身旁的男人,走到另外一側,坐上男人的車。
“懷凜,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她坐在靠窗,故意離懷凜很遠,話語中帶著怒氣。
旁邊坐著的懷凜也不甘下風,也質問身邊的女人,“我還以為你吃錯藥了,你一聲不吭的走掉什麼意思?”
蔣亦竹深深呼了一口氣,不爽被她壓製住,壓低聲音,“我不走,繼續在那裏當你和小美女的電燈泡嗎?現在是談論你沒公德心的問題,先不用扯我。”
懷凜:“我就是沒公德心,你第一天知道嗎?你不早就說我是個跟蹤狂嗎?我一天不搞破壞,我很難受啊。”
蔣亦竹馬上反駁,“跟蹤狂,誰說你.......跟蹤.......”,她以前確實這樣說過。
那次是哥哥盛蘭澤的生日會,她那時候去給哥哥買生日禮物,懷凜跟著,她買了什麼,懷凜就跟著買什麼,她那時候很討厭他,她說他是個跟蹤狂,她大聲斥責他不要跟著她。
當時男孩照做了,不再跟著她,換成每天跟在盛蘭澤身後,經常和哥哥研究數學。
與其說是研究,不如說是懷凜給他們兩個補課。
直至後來,她才知道哥哥的生日其實和他是同一天。
蔣亦竹薄唇微張,將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沒了質問的氣勢,“以前我是做錯很多事,對不起,但是以後不要像今天這樣好嗎?你要讓我下來,我會下來,不要打擾別人好嗎?”
懷凜目視前方,他剛剛的話確實是重了,他有些懊惱,其實他是想如實告訴她的。
但是她著急和自己撇開的態度,讓他心裏像埋了一座大山。
他咬著自己唇肉,不得不答應女人的建議,“嗯”。
懷凜打開一側車窗,新鮮的空氣鑽了進來,蔣亦竹身體被凍的發顫,他從後視鏡裏能看見女人的細微動作,他又把車窗關上,他的心裏現在有一團火,他需要把它澆滅。
他腳重重踩下油門,穿過熱鬧的市中心,駛在郊外的環道上,路上車很少,他無所顧忌的開的更快。
仿佛隻有在最快的速度中,他才能忘記這些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