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下山,卻見孟隨洲在她麵前蹲下。
“你受傷了?”江棠不解。
男人頓了頓,吐出兩個字:“上來。”
此時女輔警又細心地察覺到了兩個人的關係,在適合的時機提出扶江棠,又在適合的時機主動放開江棠的手臂。
失去依靠的江棠腦子一糊塗,趴在了孟隨洲的背上。
男人後背寬闊堅實,雙手手腕架起江棠的腿窩,細節顯露出的風度和紳士與平常的不著調形成鮮明對比。
他步伐穩健,一會兒便背著人下了山。
三個人累的累,驚的驚,隻有老板才說得出一點兒話。
“嗷喲,你們不知道啊,當時棠棠妹有多牛!霸氣護兒!大喝一聲,把野豬的注意力往她自己身上引嘞!”
村民們嘴巴成了o型,感歎:“母愛如山!母愛偉大!”
“山上信號不好,棠棠妹就告訴我直接打110,沒信號啊,也可以打急救電話的!”
村民們紛紛表示學到了。
“棠棠妹靈機一動,用竹筐把野豬的頭罩住,然後我們小洲天神下凡,猛得一批!給了那畜牲一戳戳!”
村民們驚呼,催老板繼續講。
“然後小洲一手摁豬一手拿鐮刀,刷刷刷!那場麵,你們一輩子也看不著!……小鶴聰明,用扯下褲頭帶捆豬蹄。最後我壓豬。我們四個真厲害!”老板豎著個大拇指,小眼睛眯成一條縫,語氣輕鬆地自嘲道。
“你們四人這配合,天衣無縫啊!”
“棠棠妹和小洲那才叫一個默契呢!”
“岑家村的田老被這頭豬糟蹋,我二舅家叫苦連天。你們這為民除害呐!”
村民們跟隨老板的講述,一會兒心驚肉跳,一會兒茅塞頓開,打心眼兒對江棠和孟隨洲充滿欽佩。
鑒於野豬已經移出“三有”,並且江棠等人是自我防衛,不是濫捕濫殺,所以這頭野豬任由他們處置。
於是野豬先由老板等幾個村裏人開刀,之後再由江棠調理。野豬肉雖然營養價值高,但膻味太重,沒有足夠高的烹飪技巧很難去除膻味。
“對了!我的樅樹菌!”江棠忽然意識到自己扔掉的菌子沒撿回來。
“我撿了。”江庭鶴指了指被兩個村民背起來的背簍。
江棠安下心來,隨即朝江庭鶴招招手:“過來,我看看你肩膀上有啥東西。”
她在少年的左肩上拍了拍,壓低聲音問:“你多高了?”
這個音量,若是正常人絕對能有所反應,但江庭鶴卻毫無察覺。
“好了,走吧。”江棠使用正常音量道。
眼看著少年往前走去,江棠又補充了一句:“防止被撞出內傷,明天我們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走在前方的少年腳步一頓,側過頭,視線掃過江棠,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神晦澀難懂,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心事重重地低頭往前走。
他平穩的呼吸變得紊亂,一個個景象從腦海浮現,一個個猜想源源不斷產生,她是有意的?還是不經意的?
如果是有意的,為什麼會對他,對他們五個那麼上心?
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她的目的是什麼?
可能,她真的在關心他們?
江庭鶴呼吸一滯,多年的積鬱宛若火山,如熔漿般滾燙的疑慮和猜忌在心中翻滾,一瞬間,萬籟俱寂。
一朵柔美的海棠花,在山之巔盛開。
真的會別無所求的,關心他們嗎?
如果可以,他能不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