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聽王嬸說,歐輝老婆叫周靜,他們家的地緊挨著自己家,周靜看江棠地裏種著幾根苦瓜,還總是順手幫除野草。
領著五個崽子來到田裏,居然碰見了周靜。
她也來摘菜,還有她的兩個孩子。
“靜姐。”江棠率先打招呼。
“出來玩啊?”周靜直起身來,笑著回應。
笑得和善,卻有些苦相。
“摘些苦瓜回去,做苦瓜釀。”江棠回答。
“地裏好多螞蟻,把褲子塞進水鞋裏頭,讓孩子在田埂上玩吧,別下地裏了。”
“好,謝謝靜姐。現在的螞蟻很毒的。”
“那可不,被咬了要癢個十天,紅影子半把個月都還在。”
兩人邊嘮嗑,邊摘菜。
江庭魚因為拍攝技術最好,被任命跟拍師,拍了幾段江棠摘苦瓜的畫麵。
“安安你幹嘛!快把鞋穿上!”江庭權忽然叫起來,揪起江庭安的領子,把人從田埂旁的小水溝裏提起來。
“腳好熱,洗個腳,好涼涼。”江庭安此刻還在嬉皮笑臉,殊不知踩在草堆上的腳背,已經爬上了幾隻小螞蟻。
“啊啊啊,好痛!我被夾了!”他蹦跳起來,躬下身拍開腳趾間的活動的黑點。
“哥哥被螞蟻!咬了!”在采小野花的江庭歡咯咯咯笑起來,指著滑稽蹦跳的哥哥大叫道。
江棠聞聲望去,把苦瓜丟進筐裏,抱起安安離開田埂。
“還有爬在身上嗎?”她擔心地看向安安的腳。
“沒有了,但是好癢,紅紅的。”男孩控製不住,撓著逐漸泛紅腫起來的腳趾頭。
“好癢!”爬滿整個腳背的癢意,刺激他想哭。
好像有無數個尖銳的跳跳糖在皮膚下跳躍,要衝出皮膚外。
江棠掃視了一周,發現沒有她小時候用的苦膽草。
“用老粕碴搓碎搓碎,塗一下。”周靜在江庭安被咬的附近的植物上,扯了幾片葉子,遞給江棠。
“姨,哪裏還有啊?”江庭權問。
“螞蟻窩附近就有,長這樣的。”周靜解釋。
聽到這,四個崽崽還有周靜的兩個孩子,都在幫江庭安摘老粕碴。
江棠蹲下,把搓碎的葉子塗在安安腳上:“感覺好些好了嗎?”
“隻有一點點……”男孩兒想去抓癢,被江棠掐住手,急得快哭了,隻能左腳搓右腳,右腳搓左腳。
江庭權看他這副樣子,又同情,又覺得搞笑,從江庭魚手中拿過手機,對著那雙腳拍:“讓你不聽話,該!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她語速很快,以至於歡歡隻聽了個大概,奶聲奶氣地安慰哥哥:“哥哥男子漢,大屁股,不哭不哭!”
聽到歡歡的話,在場幾個人笑得更開心了,連江庭鶴也忍俊不禁。
“就是,男子漢大屁股,不哭!”記仇的姐姐一巴掌拍向弟弟的屁股。
江庭安又癢又羞,一張小臉通紅,可憐又可愛。
他再也不玩水了,一定聽姨姨的話!
“走,回家擦藥。靜姐,我們回去咯。”江棠嘴唇含笑,牽起安安。
幾個孩子一人提著一籃菜,跟在她身後。
回到家,江棠發現她最想找的苦膽草,竟然就在自己院子裏。
“我也不知道它的學名叫什麼,但我聽老人叫它苦膽草,因為嚐起來非常苦,有清熱降火的作用。”江棠摘下幾片苦膽草葉,用井水洗幹淨,放在院子裏一塊石頭上,用小石頭捶爛。
幾個崽崽目不轉睛,認真地聽她說話。
“真的好苦……”歡歡摘下一片葉子,就塞嘴裏。
彌漫口腔的苦味,促使她皺了眉。
小舌頭像小狗似的吐出來,想要晾幹口中的味道。
“哈哈哈,歡歡像隻皺巴巴的小狗。”江庭安被轉移了注意力,人不嚎了腿不癢了,指著歡歡一個勁兒地笑。
“歡歡不像小狗,歡歡想養小狗!”小女孩兒氣鼓鼓反駁。
江棠輕笑,小孩兒的思維真是太過跳躍。
此時的苦膽草已經被捶爛,綠油油的汁水沾在石頭上。
江棠把草葉敷在江庭安紅腫的地方,摁一摁,讓汁水貼近皮膚,滲入被螞蟻叮咬的小口。
“清清涼涼的,不太癢了!”安安驚喜,原來的瘙癢感一下子被安撫了,隻覺清涼。
江庭鶴默默站在旁邊看著,似乎對藥草十分有興趣。
江庭魚一直在舉著手機拍著,姨姨告訴她,多拍,才有素材。
其他兩個則高高興興采苦膽草去了,各挑一個稱手的小石頭,在平滑的大石頭上捶爛,爭先恐後地給江庭安上藥。
敲敲搗搗,不亦樂乎,鋪得安安整個腳背一片綠。
這可給安安美得喜滋滋,呲個大牙:“姐姐,妹妹,你們真像我的仆人。”
話音剛落,不出意料,收獲一個來自姐姐的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