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晨光熹微,江城如煌。
若水換上了一套紫色錦服,肩頭兩側垂著珠串流蘇。隨著她的步劃與腳踝的鈴鐺恰如其分。
墨山起了個大早,她坐在院子裏看著垂下來的流蘇花。
春暮走,初夏至。流蘇正值綻放時節,花簇潔白如雪,纖細絲垂,芬香四溢。
與旁的鳳凰花,一白一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若水拐進院門就見白色流蘇花樹下坐著一淡藍色素錦少女。
隻見她半仰著頭,手托著兩腮,在想什麼。
晨光從流蘇花樹上的縫隙處落在少女的紅色秀發上。
隻是與昨日稍有不同。
紅色發絲被一根別致的桃簪挽了起來,一根銀質珠釵別在右側秀發裏。
晨風也如此溫柔,隻是輕輕淺淺地拂著她幾縷發絲。
若水嘴角緩緩上揚,腳步故意發出了聲響,帶著笑意的語聲道:
“墨山妹妹,你這是幾時就起了?”
墨山一時看著流蘇入神,突然被聲響驚擾到,尋聲望去。
臉上帶著驚喜與笑意,趕緊起身道:“若水姐姐,可盼著你來了!”
若水眸子微動,接口道:“墨山妹妹是在等姐姐?”
“嗯。昨日夜裏姐姐說過來尋墨山,就怕讓姐姐多等,就早起了半把個時辰。”
墨山看著若水說道。
若水扶風如柳同墨山坐了下來。此刻院外又響起了一道聲音。
“姐姐,我帶哥哥過來問安了!”雲兒的聲音響亮又軟糯。
“雲兒,不得如此任性。”一道男聲隨即傳來。
江之雲已經來到她們二人身前。
“墨山姐姐,還以為你真走了。”
說著就上前抓住她的手,見她還在江家,臉上都是喜悅。
“答應你之事,怎能食言。”墨山之所以沒離開,是因為她有其他安排。
江之策入了院門,就見一藍一紫坐在流蘇花樹下。
“半月不在家,沒成想這流蘇競相綻放如此之好。”
他入門之言,雖是讚花,但眼神卻落在了墨山身上。
若水見他走來,起身道:“江公子真是愛花之人,這流蘇花最喜溫暖氣候,這江城雖帶了寒,也是恰得好養。”
“是啊,當初把它移植過來,可是費了一番氣力。
江城以鳳凰花最為盛名,難得這一紅一白同時開在院內。
當下又有兩位玉人相襯,這是江郎之幸啊!”
江之策言語之中帶著愛惜之意。
“都說男子多情易傷懷,江公子可得當心了!”若水掩嘴打趣道,隨即又看了一眼墨山。
墨山此刻隻是接過江之雲手中的流蘇花,並未在意他們兩人的談話和眼神交流。
“姐姐,我給你戴上。”江之雲又從墨山手中接過如雪的花簇,替她別在了發梢。
“朱顏照鏡可比鳳凰花,萬裏江城不及流蘇白。”
江之策抬頭看向繁盛如雪的流蘇花歎道。
墨山伸手摸了摸自己秀發上的流蘇花,隨即隻是對著江之策淺淺頷首。
江之策的目光斂了斂說道:
“鳳凰花會就快開始了,咱們先去用早點,而後出發去“梵頤園”。”
一個時辰後。
江家的大門外,一駕四隻鹿車。
墨山見到此處,一時也有很多不解。
“墨山姑娘,這是咱們江城有名的馬鹿,它們雖身形瘦小,卻力大無窮。
它們通人性,而且非常聰明,也是我們江城人家的最愛。”
墨山聽江之策的言語,便也不再多問,隻是認真觀察了一下鹿車,這車四周設了紗帷幔。
內空間大,上麵還有一方小桌,他們這幾人坐在上麵,應是完全沒問題。
隻是她想歸想,但她的視線還是落在了他處。
“奇怪?嵐圖不是說會在這裏等著我嗎?怎麼不見人影。”她在心裏想著。
“姐姐,咱們上車了!”江之雲對著她喊道。
“雲兒,你先和若水姐姐上車。墨山姐姐稍後上來。”
江之雲見哥哥在後麵,當然也很樂意。這樣就能讓他們單獨相處了。
起初雲兒是不待見若水的,後來知道這個姐姐有自己的心上人,不會奪走她的哥哥,便也開始與她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