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諶與耶律大石相互凝視,都在試探對方的深淺,對於耶律大石,趙諶自然熟悉,耶律大石字重德,是遼太祖八代玄孫,由此來看大石的出身所謂“皇族”,溯至八代,才能與皇族扯上關係,而耶律大石的確也隻隻是通過仕進的道路,才能步步高升,並沒有從皇家遠親的的身份上得到多少好處。
史稱耶律大石通遼,漢學,善騎射,倒是文武雙全的人才,耶律大石從幼年開始,便刻苦學習文化,既通曉契丹文字也精通漢字,還掌握了軍事技術騎射,這為他以後的文治武功打下了基礎,不過耶律大石的並非梟雄,遼國被滅之後,耶律大石曾輔佐過遼國後裔,不過大多兵敗身亡,失敗的慘痛教訓讓耶律大石認清現實,自立為皇帝,建立了西遼。
而耶律大石同樣對趙諶頗多了解,趙諶縱橫中原,先攻西夏,再克大金,最終強權上位,如此人物的確不是一般人,不過耶律大石頗多顧忌,秘傳蜀國公主對趙諶青睞有加,感情的問題耶律大石可以不管,但從政治角度來說,若是蜀國公主嫁給趙諶,宋遼界限會如何定義?遼吞宋,還是宋並遼,不論如何都是無法調節的矛盾。
趙諶冷眼看了搬上來的座位,並未坐下,淡淡道:“朕乃大宋帝王,來此本著赤誠之心,若是國君在如此兒戲,朕離開便是。”所謂身份對等,耶律大石麵見趙諶,一直坐在上位,而搬來椅子也並非好意,若是趙諶傻乎乎的就座,便是低了耶律大石一頭,雖然看似隻是無意之舉,但其中意義卻不小。
趙諶的堅定讓耶律大石頗為好奇,難道趙諶並不知曉蒙古已前來商談合作事宜了?對於趙諶昨夜留宿蜀國公主寢宮,耶律大石十分清楚,按理來說,蜀國公主該將這些訊息,早已高隨趙諶才對,難道真的沒有提及?
耶律大石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冷笑一聲道:“寡人前番早已和蒙使談妥,若是談及商貿,寡人倒是頗有興趣,若是合作談判共擊蒙古,寡人並無此心,還請你速回。”
趙諶爽朗一笑道:“可惜有人非要做亡國之君,可笑,可歎,告辭。”趙諶翻身而去。
別看趙諶表麵不動聲色,其實內心之中頗多憂慮,耶律大石對趙諶的提防之心,遠遠要大於蒙古,趙諶的戰績太過耀眼,反而讓遼國起了提防之心,這是趙諶萬萬沒有想到的,但趙諶也沒有任何辦法,這個世界上最困難的事,莫過於去改變別人的思想。
耶律大石本想從趙諶身上獲得更多利益,沒想到趙諶走得如此幹脆,反而讓耶律大石不知所措,耶律大石不是傻子,正如趙諶所言,蒙古雖然是新統一的國家,有些名不見經傳,大宋相較起來頗為耀眼,但對於距離不遠的蒙古,加上對部落民族的熟悉,蒙古絕對不會讓西遼發展下去。
耶律大石想要維持西遼,自然需要大宋的幫助,但耶律大石並不想順應天命的妥協,被宋朝當做附屬國利用和奴役,可趙諶偏偏不上道,二話不說,撂挑子走人,趙諶的無心之舉,反而讓耶律大石頗為難受,若是此時向趙諶道歉或是挽留,作為西遼皇帝顏麵何存。
就在此時,蜀國公主姍姍來遲,朝上眾人向蜀國公主行禮致意,耶律大石也同樣起身,走下皇台來迎接蜀國公主,蜀國公主地位特殊,要不是身為女兒身,這西遼皇帝之位定然是蜀國公主的,蜀國公主不僅搜集了大量的錢財,用作訓練軍隊,儲備錢糧輜重,而且成功的與宋朝建立穩定的商貿關係,讓失去家園的遼國百姓重新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所以蜀國公主在遼國之內聲望極高,連耶律大石也有所不及。
趙諶正在思考若是遼國不予配合,該如何防禦蒙古,正巧蜀國公主到來,趙諶一愣,接著抱拳行禮。
蜀國公主道:“皇上,本公主有話要說。”
“公主折煞朕了,我等定然附耳聆聽。”耶律大石有些尷尬道。
蜀國公主朗聲道:“宋遼兩國戰略地位特殊,遙相相對,卻無地域衝突,商貿頻繁,致使兩國商貿繁榮,蒙古新銳,持戈而建國,殺伐便是民族大義,我西遼邊處其邊,隨時有被蠶食的可能,分則兩害,合則兩利,皇上,我們已經從大宋獲得很多了,此時此刻,難道真要以西遼百姓的性命,作為換取籌碼左右逢源的代價嗎?兵戈一起,就算金山銀山又有何用。”
麵對蜀國公主的訓斥,耶律大石麵露尷尬之色,的確耶律大石是想從宋蒙兩國的博弈中左右逢源,獲得利益,不想被蜀國公主一語道破,現在蜀國公主言辭犀利,讓耶律大石頗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