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建德見王伯當槍斷人逃,怎肯放過,策馬追趕之時,王伯當人卻已在數丈之外,但這絲毫不能銳減他此刻渾身充斥的殺氣,他要讓眾人看看,沒有裴行儼,沒有秦瓊、羅士信,我蔡建德也照樣能夠殺了瓦崗大將王伯當。人一輩子無所作為其實大都是因為不能把握住機會,機會不是時時都有,機會來時你抓住了就一舉成名,錯過了那就注定要碌碌無為。今天無疑是蔡建德的一個大好機會,他等這個一戰成名的機會已經太久了,他不能就此罷手!
但是很難說,蔡建德要為這次機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在王伯當端坐馬背,弓拉滿月、箭搭三支的時候他已經明白這不是一次機會,這是一次送命會!他當然聽過“白衣神箭”的大名,他想不出如何同時去接這三支雕翎箭,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棄馬滾逃!這無疑是個聰明的舉動,但他的左腳還是中了王伯當一箭,所騎戰馬慘嘶人立而起,脖頸之處也是中了一箭,還有一箭越過馬背呼嘯而去,卻是斜插在馬後不遠的草地上,箭身已沒入土中半截。
原來王伯當出箭的那一刻確是殺心已起,這三箭原來要取的是蔡建德的前額、左胸和他跨下的戰馬。
蔡建德望著王伯當射來的三箭和緩緩倒下的戰馬顧不得腳上出血如注,強忍劇痛拔出中箭,撿起大刀正要支撐站起之時,他的臉色已經如死灰一樣的沉寂,他發現王伯當早已彎弓搭箭對著自己,這一回他再也避無可避,索性伸直了脖子,閉上了雙眼,一臉的不甘。
“你去吧,為了昨日被你等捉去的瓦崗兄弟,我不殺你!你回去換裴行儼來戰。”王伯當見蔡建德怎麼看也像是一條漢子,在剛才出箭時沒殺了他之後,殺誌已去,索性放他回去。
“多謝王將軍不殺之恩!”蔡建德見王伯當竟然放了自己,心中感激,提刀抱拳而去,早有隋兵上來相扶。王伯當卻是收起雕弓在手,拔馬徑回。
“二哥堪稱仁義將軍,瓦崗自此又將多一員虎將!”徐世績見王伯當歸來不禁讚道。
“二弟辛苦了,剛才蔡建德一刀落下之時,真讓大哥為你捏了一把汗哪。”單雄信說完也是一笑,隻是想起剛才那一刀,三人都是心有餘悸,戰場上瞬息萬變,刀劍無眼,明槍暗箭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三人說話間,隻見隋軍陣中戰鼓齊鳴,後軍一陣騷動,前陣隋兵分列兩旁,讓出中間一條大道。一隊騎兵如沸水滾在鍋心般朝前陣湧來,甲胄分明,刀槍閃亮。為首一將不過束發之年,人在馬上比後麵的秦瓊、羅士信矮半個頭,若非有人親眼所見他出陣殺敵,幾乎無人敢信他就是曾一槍斜挑瓦崗十八將的裴行儼。
此人看視年少,一副長相卻天生威武。胸寬,頸粗,嘴厚,鼻挺,眼大,眉濃,額闊,一身金甲銀裝,披風飄逸,身上無一不彰顯武人氣勢。最讓人望而生寒的是他不苟言笑,眼中天生帶有一股殺氣,就算傳說中殺人如麻的羅士信在他身旁也是失色幾分。
騎兵在陣前一字排開,作衝殺狀方陣列定,前麵隻走出裴行儼和秦瓊、羅士信三人。秦、羅二將今日看來臉色蒼白,腳下乏力不知何故,或許是他們不願再與瓦崗軍交鋒,是以提不起精神來。裴行儼卻是抖擻精神,金槍斜按,目光如電。
“裴行儼在此,方才是何人叫陣?出來一戰!”裴行儼功力雖然深厚,聲音卻難去稚氣,雄渾中帶著尖銳,光聽聲音極難想象他的勇悍。隻是瓦崗軍中無有一人敢小竊此人,相反都是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徐世績為何要單搦裴行儼,若真如此,與送死無異!
“裴將軍,久仰了,瓦崗徐世績特來一會。”徐世績不緊不慢催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