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陽光如水,春風如刀。幾日前還是鬱鬱蔥蔥的倉城原野現在已是狼藉一片,再有生機的地方也經不起鐵蹄的蹂躪!
瓦崗軍自從第一天和裴家軍城下一戰敗退城中之後,再不輕言出戰。連日來,裴家軍是每日在城下搦陣,城下的隋兵喊破了嗓子把瓦崗軍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盜公匪婆全都問候了幾個遍,可瓦崗軍卻始終是免戰牌迎客,這實在讓裴行儼氣憤。昨日裏,裴家軍終於又威風了一把。一員猛將快馬掠過城門,飛斧砸碎了城頭的免戰牌,然後揚長而去,卻是裴行儼改扮的。城中守將程咬金、尤俊達不知是計,一時氣憤難平,追出來後才發現衝動是魔鬼,終於被裴行儼生擒。
今日的隋兵還是照樣在城前叫罵,隻是沒有將軍壓陣的裴家軍顯得非常散漫,叫罵聲聲也仿如寥落星辰,東一聲,西一句。今日不但半晌沒有看到裴行儼,就連秦瓊、羅士信的半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實在有些不尋常。
這要在平時,很難讓人不想到這是誘兵之計,因為昨天就有人剛吃過這個虧。可今天不同了,今天徐世績來了!徐世績寶劍在握,來在倉城城頭,放眼四望,隻見城下隋兵一個個渺如草介卻也如春草般透著年輕的活力,不免心生憐憫。遠處青山綠水,驕陽吐哺,白雲如洗,一時豪情萬千,信心百倍。轉身回望身邊一名英姿颯爽的小將,遙指城西一處山坡,叮嚀幾句,小將告辭而去。
看著城前的隋兵稀稀落落,徐世績覺得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真的是裴行儼再次誘敵之策,另一種可能是李靖逼反之策已經實施到了軍中。顯然,徐世績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但不管是那一種可能徐世績今日都是誌在必得。
突然,瓦崗城頭鳴炮三響,城門大開,瓦崗軍如潮水般湧出城門,越過吊橋,在城前擺開陣勢,為首的一員大將濃眉如刀,雙眼如劍,白馬如龍,正是徐世績,在他看來這炮倒不像是為他出征放的,而更像是在迎接瓦崗新寵。徐世績後麵兩員戰將壓住陣腳,麵色冷淡,是兩位結義兄弟王伯當和單雄信。
昨日一戰,瓦崗軍未經交鋒就已損失兩員大將,隋軍本以為今日瓦崗軍必不敢出戰,故而就算三位將軍不在亦是敢在城前叫囂,不想瓦崗城中竟還真有不怕戰的!聞得炮響隋兵都暗叫不好,顯得極為慌亂,可畢竟這支部隊是隋軍的精銳,平日訓練有素,隻在一名副將的號令之下,少時已亂象盡去,擺出一列方陣迎敵。
“對麵隋軍聽著,我乃瓦崗軍上將徐世績,不殺汝等軍卒,專來搦戰裴行儼,教極速來與徐某一戰!”徐世績人在馬上,聲出如鍾,氣若長虹。兩軍上下見狀都是佩服。隻是隋軍中誰也沒有想過竟然還有人敢指名道姓單來搦戰裴少將軍的,他們自隨少將軍出征以來,臨陣對敵未見少將軍敗過一陣,來與少將軍叫陣的那就是閻王嘴上拔須自尋死路!隻可惜少將軍今日不知何故遲遲未到。隋兵隻知道瓦崗軍中有一名聲噪噪的軍師徐世績,卻不想今日竟來陣前充大將,多少有些意外,莫不是蜀中無大將,寥化當先鋒?有的甚至在猜測瓦崗是不是有兩個徐世績。
“殺雞焉用牛刀,看我蔡建德來取你!”說話間,隋軍陣中衝出一將,卻是方才聚陣的那個偏將。此人策馬如風,雙臂間一口冷月大關刀,厚胸闊背,胡子拉茬,怒目圓睜,殺氣十足,竟也是一員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