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你……”
裴翠雲聽徐世績表述實情早已怒火中燒,芳容變色,隻覺得心中氣憤難平。她什麼時候受人這等擺布過?可當她對上徐世績那雙深刻真誠的雙眸時卻怎麼也發作不起來,心情竟已慢慢平複下來。她感覺那雙眼睛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魔力,照得她甚至有點發慌,但她並不示弱,她不逃避他的眼神,他發現這個男人坐下來時比平時更富有魅力。他和這個男人才相識不過幾天,她還不甚了解她,可自從他自願成為自己的俘虜的那一刻開始,她倒更像是成了他的俘虜!跟他舉家出東都,送家傳玉佩,住進了他家,還差點因為他和另一個女人打了一架。她從來不屑和人搶男人,可白天那一幕在別人看來又算是什麼呢?她有點心猿意馬,知道父親和弟弟沒事之後,她其實再沒有想他們的事,更多的心思是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你本可以拿我和家人去逼迫父親投效。那樣很省事,為什麼還一定要來告訴我?”
“世績已經一錯,不想再錯,拿一幫老幼婦孺做籌碼,就算成事,也勢必遭受天下人恥笑。世績已不屑為之。但大錯已經鑄成,姑娘一家終難以再回東都,姑娘還是投奔令尊大人去吧,隻有他能保你一家周全。”
“如果這幫老幼婦孺自願做你的籌碼呢?你是否還會覺得有損你瓦崗徐大將軍的威名?”裴翠雲突然話鋒一轉,雙眼別有含義地看著徐世績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其實,自從裴翠雲選擇和你離開東都的那一刻起,已經把裴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交到了你的手裏。你掌握著這幾十口人的生殺大權卻沒有急著利用,而是深夜前來向翠雲道出了實情希望求得翠雲的諒解,這讓翠雲覺得你更值得信任。像你這樣的男人要是死在翠雲的手裏隻怕會讓翠雲成為許多女人的公敵,第一個就是那飛刀無情的紅線姑娘,再就是那個我見尤憐的文芳姑娘,當然還會有許多的明槍暗箭,翠雲不想惶惶不可終日。”
“姑娘的意思是你願意去說服你父親?”徐世績的臉上一時憂愁盡去,眼神中充斥著感激。
“如果你信的過我,我叫你一聲徐大哥,你喚我一聲翠雲,明日我隨你出戰,去見一見那個不可一世的裴行儼。”裴翠雲笑道。
那一刻徐世績非常輕鬆,徐世績又贏了一仗,這是一場自我道義之戰。原來很多時候不搞陰謀陽謀也同樣可以達到目的,裴翠雲的這一個笑容是徐世績認識她以後所見到的最燦爛的一次,它意味著相信,意味著鼓勵,意味著融入。但他此時能說出的也就是最簡單的一句話。
“謝謝你,翠雲。”
“拿著吧。記住哦,這回可是我親自交給你的。明日你出城與行儼交戰,但不要和他正麵交鋒,他近前時隻管拿出我給你的玉佩給他看,然後引他來見我,我自有道理。”裴翠雲又把桌上的玉佩鄭重地交到徐世績的手裏。眼中含義萬千,卻轉瞬移開。
“不要正麵交鋒?你是怕你弟弟傷了我,還是怕我傷了你弟弟?”徐世績狡詐地看了裴翠雲一眼,臉上帶笑,但隨即收斂。他覺得自己剛才有點不知所謂了,雖然兩人誤會清除了,但不代表自己可以放肆,那是極為親密的關係才好開的玩笑。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開這種玩笑極不恰當,最容易讓人誤會。其實,徐世績又如何會不知道,以瓦崗上下眾將的武功都敵不過他一個裴行儼,自己又如何能贏得了他。
“天底下能傷到我弟弟的沒幾個!”裴翠雲沒有在意徐世績的玩笑,卻是很嚴肅地告誡道。
“你的意思是你擔心我要是和你弟弟接上手,極有可能連掏出玉佩的機會都沒有?他有那麼恐怖嗎?”徐世績說到這裏不禁想到了另一個人,他的武功也是令人十分忌憚的,不禁喃喃道:“不知道裴行儼和宇文成都誰會更厲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