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護俊童老媼玄說赤蛇事(1 / 3)

第一回護俊童老媼玄說赤蛇事捕野豬少年義結金蘭盟

《囑,令他謹慎行事,切勿惹禍,以免害人害己,或累及家人。第一回護俊童老媼玄說赤蛇事

捕野豬少年義結金蘭盟

活,父親深感其平庸愚鈍,卻也為其憨厚與勤懇而欣慰。次子朱存調皮頑愚。朱五經要他和弟弟朱溫一起自幼跟在私塾讀書識字,但他屬於頑皮好動,大約是現代人認為有多動症的那種類型,學習從不靜得下心,又不肯跟兄長去幫大人做事,平時總是勉強在私塾應付,課餘時間則一味舞打滾爬,耍棍弄棒的,倒是練就了一身好肌腱一身好氣力。朱誠夫婦跟大多數父母一樣,特別疼愛滿子朱阿三。這其中也還有另一原因,即阿三朱溫不但生得乖巧俊俏,而且特別聰慧機敏,在私塾念書時年紀最小,但學習卻異常出色,和比他長幾歲的同窗相比,竟比他們的學習成績優異得多,二哥朱存更遠不如他,連平時做事和玩耍時,心智策謀都明顯精明許多,一起玩耍時,一大群比他年長的孩童包括身材高大力猛無窮的二哥朱存,總要他分派聽他指揮擺布。閑暇時跟二哥一起練棍學拳,同樣是大顯出色。

那時唐朝已至晚殘之秋,懿宗皇帝不思勤政治國,整日隻好宴遊,並耽音樂、供奉樂工,常近五百人,每月必大宴十餘次,水陸佳肴,無不豪聚。偶一幸行,隨從多至十幾萬人,耗費不可勝數。加上親近奸臣,貶黯忠良,又因溺愛小女同昌公主,至附馬韋保衡弄權,令朝綱不正,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兵變四起、盜賊蜂湧。那朱五經卻有一番見識:亂世生豪傑,時勢造英雄。在這樣天下亂得不堪可言的世道裏,隻要你有一點聰明才智,而且能很好運用,把握好自我把握好時機,也就是說很有功成名就的機會。因此朱誠格外器重三子朱溫,不但在學習上對他嚴加督導,還常常私下對他論講一些治國之道,為官之道。也很支持他和二哥平時學槍習武的舉動,但他總是暗自感歎次子朱存將來充其量隻能成為一個衝鋒陷陣,隨時可能血染疆場的一介莽撞武夫,因而隻把希望寄托於聰明靈俐的小兒朱溫身上。故此總是對他潛心教誨,認真培養,欲把他調教成一個文武全才,將來立功立業,以耀門楣。

這裏還有一個說法:小三朱溫降生當晚,午溝裏全村遠近都看到朱家屋頂上火光衝天,全村人都叫著:“朱家起火了,朱老先生的房屋燒著了,大家快去幫滅火救人啊!”於是全村青壯年均提水操杆趕往朱家要幫他救火,誰知奔到朱家屋前,隻聽得一陣陣嬰孩哭聲,屋院周圍則一片安然寧靜。眾人都稱奇道異,亦有人議論說:“莫非此兒生來非同尋常,將來大要發跡,所以有此異征哩!”——盡管這個故事可能是以訛傳訛,但史書上真有此說,信不信由各自。

朱誠是個有點見識又怕事的人,明明對小三喜愛且深懷厚望,但因怕人生嫉妒而殘害他,故意常常對族裏人道:“我生平熟讀五經,賴此糊口。所生三兒,惟大兒全昱尚有些相似,存與溫統是不肖之子,不知我家將來是如何結局呢!”暗自存心保護,自是用心良苦。

卻說三個兒子漸漸長大,食口大增,在那個民不聊生的時期,朱五經所入修金,不敷家用,竟自辛勞抑鬱成疾,以致謝世。身後是四壁蕭索,連喪葬費都無法湊整,幸虧親族鄰裏敬重他是個厚道善良的教書先生,各有賻贈,兼出人出力,才得草草安葬。

但一母三幼兒,坐食空屋,令之如何生存?萬不得已,隻得依好心親族介紹,投往蕭縣,幫傭於一富人劉崇家,說是母親王氏為女傭人,三個兒子為傭工。但當時隻有全昱年方十四歲,朱存、朱溫兩個隻有十歲上下的孩童,能做些什麼?而十四的全昱雖然勞作勤謹,但他體單力弱,也不能像成年人一樣能幹重體力活,所以他母子二人的勞動力還不能代替兩個弟弟的工作量。但兩個弟弟自幼不慣勞動,隻愛舞拳耍棍的,加上幼小淘氣,自然使主家劉崇不快,故經常責備和訓罵他們。曾有一次,劉崇見朱溫在幫廚房一邊搬柴燒火一邊看書,就責他道:“朱阿三,你平時總是裝模作樣,好像一個習文的秀才一樣,又滿口盡說大話,說自個無事不知無事不能。其實啊,你隻會奸滑偷巧,實是一無所能呢。試想你雇傭我家,何田是你耕作,何園是你是你灌溉?隻會偷取些輕巧不費心不勞力的活做罷了。”朱溫不理他,卻嘟噥低語道:“市井鄙夫,徒知耕稼,曉得什麼叫男兒壯誌?我豈肯長作種田傭!”那劉崇耳尖,聽到他所言,怪他竟敢言語頂撞,禁不住怒氣直衝,心道:早想找借口收拾你一回,今天你卻自個撞上來了!他就搶了一條柴棍,朝朱溫劈麵打去,不想這時朱溫還未滿十二歲,對成年的劉崇打來的柴棍不慌不忙,把頭稍稍一偏,讓過棍棒劈來的猛勢,然後順手捉住棍子,本待想借力使力一扯就可將他扯個狗撲食,但立轉念他既是主人又是長輩,加上一家人求食其家,不能太過份對他,所以就隻是順勢奪了柴棍,折作兩段丟了。劉崇見他小小年紀竟敢如此,心想若不狠狠訓他一頓,不但自己有失顏麵,而且將來還如何管束得了他!要知道,莫說那千多年前的封建時代,就是幾十年前的民國時期,傭仆頂撞主人,那就是如舉旗造反那樣的大逆不道,主人是可任以家法,隨意打罰或囚禁的。於是乎劉崇跑到裏屋拿了一條家法大杖,怒氣衝衝要去揍人。

崇母見之,驚問何故,劉崇恨聲揚言必須杖死朱阿三,崇母聞言,更是大吃一驚,一邊攔住問清原委,一邊搶去大杖,阻止道:“打不得,打不得,你要罵誰打誰都可以,唯這溫兒千萬打不得!”她一向喜愛睿智靈巧而且長得極標致的小朱溫,平日裏總是對他百般關照,劉崇為此本來就很不是滋味,便道:“他又不是你親肉子孫,僅一傭童而已,我就想不明白,你怎地如此看顧他?竟比自己的骨肉親孫不要維護?”

崇母見兒子如此說,就讓他先平靜下來,然後說:“你過來坐下,我給你說說利害原委吧。”劉崇見母親鄭重其事,隻好坐下。母親給他倒了杯清茶,讓他先坐一坐,自己出去撫慰並管教朱溫幾句,等朱溫表示誠懇認錯後,就帶他來給劉崇叩頭求免。等兒子氣消一大半並覺挽回顏麵,心平氣和表示願意原諒小三後,崇母就吩咐他先去幹活,自己留下給兒子說了一段原委:“我給你說啊,這朱小三真的打不得!我知道你看他不順眼,每每都想找岔揍他。在這種饑寒荒亂的年月裏,溫飽都難以解決,他們兄弟不把做工幹活為首要事務,卻成天讀書頌經,舞槍弄刀的不務正業,誰看了都會不高興的。可是啊,打不得打不得,你不知道啊,這小阿三,可不是俗身凡胎,也不知是神降還是有天佑,他家人初來我家不久,夜間熟寐之時,我於夢中被一聲驚炸若雷的巨聲驚醒,心覺詫異,起來探視,卻見朱溫熟睡的床榻上麵,有一全身紅似烈焰的巨蛇蟠繞在他周身,那巨蛇鱗甲森森,光芒閃閃,口吐長信,吱吱有聲,兩個燈籠似的眼睛直瞪著我,好嚇人喲!我當時是毛發直豎,全身汗濕,大喊了一聲,幾欲倒地,幸得驚醒來的小三上前扶住,才得以定神。卻又作怪,明明看見小三從床上翻身起來,直朝我奔來,但一絲不見他觸碰著巨蛇,且旋即查然不見了蟠繞滿床的巨蛇,小三卻似從不知此事一般。”(見舊五代史記載,並非憑空捏造)但崇母此言,不知真是她親曆親見,還是因為他特別喜歡小朱溫故意編造這樣故事以鎮他人亦未可知。她還說了這樣一件事:“先前他初來我家,因做錯了事,我教訓他時,用鞭隻打了他一下,我這隻手後來就不明不白長了一大瘡,那時痛得直欲钜了去,後來偶得小三幫我包藥,同是你買回的一樣藥,第二天就不痛了,幾天後就毒瘡消除長疤,完好如初。先時我也曉不得是何道理,遇了赤蛇事後,我才想起這事一定是因打他而起。此後,她常告誡家人:朱阿三不是凡兒,你們絕不可侮弄欺負他。”自此以後,劉家無論長幼,都似信非信,或者暗笑崇母老悖,卻不敢欺侮朱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