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了。”

樂風換了一副麵孔,再也沒有之前的木然和呆滯。

他抿了下有些泛白的唇瓣,“其實,那天晚上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

他本以為自己隻是個苦命的孤兒,可真相卻比他想象中更加殘酷。

是方涎,若是沒有方涎的話他現在是不是該是破曉宗宗主的兒子,擁有大好前途而不是一個隻能任人欺負的外門弟子,吃不飽穿不暖,一輩子如臭老鼠一般活在陰溝裏。

“以前大家都說是方涎救了我,要我感恩戴德,所以即便再難過我都會安慰自己該知足了,不然連活下來的資格都沒有。嗬嗬,可笑的是,那個我以為的救命恩人才是我最大的仇人!

若是沒有他,我不該是這副模樣,若是沒有他,我的父母還活在這個世上。

所以,他該死,他得死!”

從來不大喜大悲的人臉上卻掛滿了淚水,眼中的光連霧氣都遮掩不住。

那是名為憤恨的火。

隨意摸了把臉,樂風看向沈南意,“沈姑娘,這仇請讓我自己報吧。”

他很感謝沈南意的幫助,可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唯有手刃仇人他才能得到解脫。

從以前那個陰暗的樂風中解脫出來。

沈南意摩挲著手指,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掏出一個瓷瓶,“用這個,你那個……太次。”

樂風詫異,“你都知道?!”

“嗯。”沈南意輕輕道:“那藥雖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方涎,但對你的身體也有很大損耗,屬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我不妨礙你的報仇但我曾收了何老的恩惠,我會替他保護好你,必要時從旁協助你,助你奪得你該得的一切。”

“我這藥藥效更猛,需要的時間更短且不被方涎發現,而且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樂風所做的無非是用自身魂力為媒介,將一種慢性毒渡給方涎。

時間長了毒素越積越多,方涎會變得癡傻暴躁,引起魂力動蕩,輕者修為盡散變成癡兒,重者走火入魔永墮地獄。

可樂風作為載體,勢必會被那毒侵染,不說和方涎一樣,也會變得記憶力衰退,修為停滯不前再沒有晉升的可能。

可以說,即便他報仇成功他也變成了半個廢人。

沒有修為守不守得住破曉宗都難說。

樂風緊握住瓷瓶。

此刻,他手中的不是毒丹,而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能讓他為一家人報仇的武器。

“謝謝,真的謝謝……”他喃喃自語,眼淚又不出息地流下,砸在地板上清晰可聞。

沈南意不言,等他釋放得差不多了才問起正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你為何會以那副模樣待在他身邊?”

談及此,樂風眼眸陡然一變,淩厲中帶著怒意,“方涎竟然在使用一種邪術。”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好在他有所準備,不然早就著道了。

方涎讓他進入那間屋子以後,他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雕像,三個頭六隻手臂兩個身子四隻腳盤坐著。

雕像上方倒吊著一個人,被挖空了內髒的人。

而在那人體內懸浮著一顆暗紫色的珠子,珠子上貼著一張符籙。

他還來不及震驚,便看見那雕像睜開了四隻眼睛,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