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無聲的歎息,林欲淨認為離開遊戲就是淨土,卻不知無論在哪個緯度,在相對狹窄的自由下誰又不在掙紮向前呢?
或許是由於林欲淨設下的禁製在主人的加持之下威力大增,罕見的,眾人都覺得應該懵懂無知的應青岩這次聽到了全部的對話。在林欲淨無言的憤怒中,他腦海中漸漸浮現了楨楨往事。
從前不懂得種種,如今都明白了。從前他不明白師父為何不許他與師兄弟們接觸,不明白師父為何將他騙下山,不明白師父望著他時悲傷懷念的眼神,不明白師父為何手段殘忍行事偏執。
可隨著記憶的恢複,他全都明白了。明白他眼睜睜看著師長被抹殺的痛苦,明白他憤怒無比卻強行壓抑的心酸,明白他掙脫不得命運的憤懣。
他那個軟糯可愛,遇事撒嬌耍賴的小阿淨一點一點變成了眼前這個陰狠毒辣,垂垂遲暮的老人。
應青岩傷心的閉上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可我不願意!”
盈月率先察覺他的異常,“你不願什麼?”
應青岩緩緩起身,麵對林欲淨,“阿淨,可我不願意。”
聽到熟悉的呼喚,林欲淨激動、懷念的望向應青岩,記憶中那寵溺的眼神與麵前的堅定重疊,說出一模一樣的拒絕的話。
“我不願我的阿淨,活的這麼辛苦。”應青岩哽咽,“我錯過了這麼多年,沒有陪著我的阿淨一點一點長大。我不願意再次離開他。阿淨,人生在世,哪裏有自由自在的地方?與其在陌生的環境中掙紮,我寧願留在昆侖山,陪著阿淨。”
林欲淨回首看向洞外那條伸向遠方的小路,冰雪漸漸將來時的腳步覆蓋,身上那股與天地相抗的氣質也慢慢消散,再也提不起來力氣,仿佛他多年的掙紮都是為了等待這句話。
林欲淨淡淡的開口,“上次你說這話,我們大吵一架,連分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這次你又說了一樣的話,也好。已經過了這麼久,我也累了。”
他轉身看向盈月,“我知道你為何耿耿於懷,因為你覺得你倆的開始是處心積慮的謀劃,其實不是。你們的遇見是巧合,是意外,與我沒有任何關係。而【惑心】是我給他設置的被動技能,若他愛上了誰,那人就必須回以深情。歸根到底,還是你心中先有的愛慕,所以才能被加以放大。”
他身形委頓可憐無比,應青岩仍是青年,珍之愛之的師弟卻垂垂老矣,他心疼的上前,想如從前那般撫摸師弟精致的麵龐。
林欲淨卻後退兩步,抬手將應青岩甩回盈月懷中,“好了,現在誤會解除了,就按照你原先所想,帶他走,異世也行,金水也罷,去哪兒都好!”
三人都是一愣,這急轉直下的劇情是在做什麼?
最為了解林欲淨的應青岩率先反應過來,“阿淨,你在慌張什麼?你怎麼了?”
林欲淨不理他,對上最理智的笑忘笙,“我放了你姐姐,你要信守承諾,將青岩帶出去!”
笑忘笙點頭,“我答應的事情從來沒有反悔過,林掌門放心!”
林欲淨揮手,“既如此,就請三位趕緊離開!”
洞口的氣牆泛起漣漪,露出泛白的光圈,那是通往自由的道路。
笑忘笙突然從高處上跌落,下意識的使用【踏雲】技能,落地後才猛然反應過來,氣牆消失、技能欄亮了。
不待他反應,通訊儀立刻滴滴播報起最新留言,咩咩羊清亮的的聲音響起。“忘笙,我接到巡察GM,已經到了昆侖山腳下,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
林欲淨臉色大變,“我將人引走,你們帶著青岩速速下山!”
可還未等他走遠,小路的盡頭就傳來巡察GM特有的嬌俏聲音。“林掌門,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