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賈詡長歎一聲,席然而立,衝四人拱一拱手,走到曹操麵前:“孟德,不必心痛,宗正大人想必早就等著今日了,陛下也早就料到今日了,我們還是趕緊前去,見宗正大人最後一麵吧。”
不提曹操跌跌撞撞的趕到宗正府,單說宗正府裏,劉洪麵色紅潤,在劉曄的攙扶之下坐在天井裏指揮著下人們擺著香案等物忙來忙去,一點都看不出什麼來。
曹操等人趕到時看到的也是這麼一幅場景,劉洪正在樂嗬嗬的訓著下人:“都一幅悲切的樣子幹嘛,要死了還不讓人落心,人嘛,生來死去,秋去春來,那是萬物的道理,都高興點,省得我到了地下還惦記著你們,唉,袁公你二位來了,孟德你們也來了,來,來,坐坐。”
“宗正。”曹操噙著熱淚,大步上前,正要拜倒,卻被劉洪一把扶住,頓時劉洪全身一陣晃蕩,原來紅潤的麵下早就是一幅形當散掉的身體,曹操趕忙連同劉曄扶住劉洪,不管劉洪怎麼說,強按著劉洪躺了下來,把躺椅墜高了一點,讓劉洪能舒服些說話。
也在這一會,荀彧荀攸等留在帝都的成員也紛紛趕到,這麼多人一齊趕到劉洪府裏自然瞞不住人,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士族耳裏,又傳到了躲在洛陽的水鏡先生手裏。
聽到這個消息繞是仙風道骨的水鏡先生也叫了一聲:“不好。”
揚彪一愣,不好,為什麼不好,憑什麼不好?揚彪也是知道這個消息代表著什麼的,它代表著當今皇帝的右膀右臂要死了,這有什麼不好的。
水鏡先生是何等樣人,看到揚彪和一眾人糊塗的表情哪還能不知道這些人想的是什麼呀,但是他也不想解釋,隻是淡淡的說道:“死的還真是時候呀,看來是等著這一天才死的吧。”
等著這一天才死的?是說本來早就要死了,強撐著到這一天才死,還是本來還可以活的,在這個時候自個去死的?
眾人本來是有點明白些許的,知道可能這個百官請辭的殺手鐧可能要無疾而終了,可是現在聽司馬微這麼一說,本來清楚的又糊塗了,而本來就糊塗的,就更加的糊塗了.
“揚大人,派些人過去吧。”司馬徽打開窗子,讓暖陽陽的日光照在他身上,一陣耀眼的光芒讓死死盯著他的眾人看不清他臉上有什麼表情,倒是揚彪同輩的人清楚,這一對曾經摯友要去一個了。
而且這個要去了,還是後一種意思,本來這個宗正還是可以活著的,有二大神醫的華佗在身邊,靜心養體的話,以劉洪的身子骨在不管事的情況下,還是可以撐個一二年的。
可是,他們百官請辭,他也隻能死了,這一代易學大師,經學大儒,大漢宗正,都死了,你們百官要是在這個時候請辭,你就不怕全天下人銼你脊梁骨?
而宗正之死,全看皇帝以什麼禮來埋他,要是皇帝以王侯之禮,那光得一年半這個葬禮才算完,在這個時候裏,百官要是敢請辭那就是激起全天下人的憤怒,而想必,到了這個時候,以那名皇帝的手段,應該妥善安置西北問題了吧。
西北不能等了,那群蠻子不容易控製,也不是那個皇帝的對手,要是拖不了,就要狠狠的打,把皇帝的軍權給打殘了。那個太平教也不能再拖了,不把局勢搞亂,留給他們的就是個死,想想皇帝的手段,揚彪也害怕呀。
“本初,你過來,好孩子呀,好孩子呀,袁公真的是好福氣生了這麼一個好孩子,這孩子麵寬而剛,將來是大富大貴之相呀。”劉洪躺在軟椅上,拉著袁紹的手笑眯眯的對袁逢和袁隗說道,可是突然麵相一緊,板著臉說道:“我劉洪一向不虛言,今有一言,望本初你一定記住,你不論正邪都是大富大貴之相,但是結局卻決然不同,若你正,你得善終,千古揚名,你若邪,也是千古揚名,但卻家破人亡,身死族滅,揚的也是惡名。”
袁紹一聽這話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被劉洪抓住的手也變得有些硬,可是他的父親和叔父這個跟劉洪同時代的人物卻是麵色一驚,跨步向前,衝劉洪恭身一拜:“多謝宗正大人。”
嗬嗬,劉洪嗬嗬一笑,放開袁紹的手,袁紹見到他父親和叔父如此緊張,仔細一回想,還真的從來沒有聽到過劉洪說過虛言的,心下也是大驚,他這時才想到這個大漢宗正頂著一個大漢易學宗師的名頭呐。
“袁公還跟洪客氣啥子,洪都要去的人了,隻要二位相公信了劉洪就好,我也是不願陛下少了這麼一位少年天才。”劉洪衝二袁擺擺手,用慈愛的目光望向二旬曹操賈詡再衝橋玄拱手說道:“公祖,洪就要去了。你還要善自尊重,洪無福,看不到陛下中興大漢的那一天了,人生之失意末過於此,洪也是直到了今天才知道李膺李公死得不甘呀,不甘呀,真的不甘呀!公祖還有機會,如若公祖有生之年大漢中興,還望公祖能到洪墳前告知一二。”
“玄一定帶上好酒,到時就算玄不在了,陛下也自會前來。”橋玄也是老人了,算也是洞悉生死的人了,但此時也不禁悲從心來,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總有些人呀,總有些人,為了國家民族大義甘心涉死,絕然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