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李若清醒大半夜又睡去後,便不可控製的夢回到以前,夢到他和陳子博分手的時候。
那天他接到母親宿瀾的電話,說父親李兆毅生病住院了,嚇得他立刻就從京都趕回南城。
而在病房等著他的,不止有因生病消瘦的李兆毅,還有一遝他與陳子博在外手牽手的照片。
張張清晰明了,舉止親密到一眼就能看出他們關係的不普通,所有照片丟在李若腳下時,他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了。
“我從小教你讀書認字,教你做人,倫理道德我和你媽媽教過你多少,最後你就是這麼回饋我的。”
“我們大半輩子教書育人,最後的失敗是沒教好自己的兒子,你讓我和你媽以後、以後怎麼在大院裏挺著脊梁抬頭做人。”
李兆毅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管,神色滿是疲態,他極其平靜的和李若說著,就像在說什麼簡單的事,可言語卻字字誅心。
因為這次的刺激,李兆毅激動暈倒在醫院檢查後,查出了肺癌,中晚期,這也成了禁錮李若的枷鎖。
他放下所有的事、所有的工作,留在南城照顧李兆毅,每天在家和醫院之間來回,兩點一線。
李兆毅和宿瀾態度堅決,每天說的最多的,就是要他和陳子博分手,李若不敢直接反駁他們的話,怕李兆毅再次被氣到。
隻能嚐試一點一點的讓他們接受,堅持了大半個月,最後李兆毅用拒絕治療作為威脅,成功讓李若妥協。
“我們分手吧。”
這是李若在和陳子博失聯後,第一次發去消息,聊天記錄往上翻,從他回到南城進入病房的那一刻開始,都是陳子博發來的消息。
今天吃了什麼、和哪位老板應酬、誰的策劃一塌糊塗、殷歲安和陸洲啟又喂他狗糧……從生活到工作,滿屏的分享。
李若一條不落的都看了,隻是沒有回複,父母的反對成了壓在他心上的大石,他沒有辦法若無其事的和陳子博聊天。
隨著分手信息的發出,瞬間數十條消息湧了進來,都是陳子博詢問原因和挽留的,連帶著電話也不停打的進來。
他們從沒說過分手,即使有時候吵的很凶,都沒有誰提出過分手,也曾約定過這兩個字不能隨便說出。
可想而知,一直期待李若回應的陳子博,在看到這句話後,反應該會有多大,即便是隔著手機屏幕,李若都能感受到他的慌張。
在第十次電話打進來時,李若還是接起了電話,聽筒裏傳來陳子博小心翼翼的聲音。
“寶寶,怎麼了?是我哪裏惹你不開心了?還是回去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李若第一次聽到陳子博這樣的語氣,以往他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就算把李若真的惹生氣了,都沒有這樣說話過。
李若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應該怎麼說,說你家裏找人跟蹤我們,拍了照片拿給我父母看。
說我父母要我們分手,我爸爸還生病了,現在正用死威脅我。
可說了有什麼用呢?說到底陳子博依靠的也是他自己家,這些話說出去了,讓陳子博回來和他一起反抗嗎?
陳子博和陳老爺子的關係不算差,但也稱不上好,他不喜歡陳老爺子擺布他的人生,這一點李若深切的知道。
如果李兆毅沒有生病,李若會和陳子博和盤托出,他會和陳子博一起努力,堅持他們的想法,和父母爭取到在一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