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事化了的操作對於名門世家而言不過是基本操作而已,類似那名女子因江淮德一場醉酒而失了清白自戕而亡的案例更是細數起來還有許許多多。
隻是世家子弟才有多少,天下蒼生又有多少。
就如同幾桶汙水倒入大海,難道大海便不再清澈碧藍,吹拂上岸的風不是鹹腥而是臭不可聞了嗎?
所以即便有諸如江淮德、江淮古這種世家子弟在,煙雨縹緲的江揚郡依然是富饒繁華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隻是雖然不損大世,但對於那些小家而言,隻要不幸遇上一次,便是天翻地覆的劇變了。
再者便是……這終究還是隻是小事。
人命關天人人都會說,但這種時候說來卻隻有諷刺了,世家荒唐之下死去的人命隻不過是可以化了的小事而已。
什麼是大事呢?
諸如謀逆造反不道不敬這種會牽連到家族的罪名,才是世家眼裏頭的大事,所以那些合格的世家子弟或許會欺男霸女,但這些分寸底線卻銘記於心,不會去碰。
連葉間自己便是遇上過世家眼裏的小事,如今才成了朱樓的連葉間,他很清楚在世家眼裏的區區人命不過是小事而已,所以覺得李神醫的生死有些難以預料。
這個時候,一名下屬穿過賭坊走了進來,腳步匆匆找到了連葉間。
但是因為徐年和方瞞在場,明顯有事而來的下屬沒有立刻彙報,而是靜靜候在旁邊。
連葉間向徐年兩人拱手說了聲抱歉,之後看向下屬,問道:“有急事?”
“一則急訊,和江家有關。”
“江家?”連葉間琢磨了片刻,笑著說道,“既然是江家的事情,那你直接說便是了,不用見外。”
下屬拱手直言。
“江家江淮德連同江家供奉宋時鬱等眾人,死在了元江縣,無一人生還。”
死了?
剛剛還說到江淮德,結果人卻已經沒了?
這條線索豈不是斷了?
連葉間怔了一下,猛地意識到了其中關鍵,他扭頭看向了神色如常的徐年,江淮德身邊可是有宋時鬱的保護,一位成名已久的六品境武夫哪裏是那麼好殺的呢?
但是能殺他們的人,不就坐在自己麵前?
恰好。
他還有殺人的動機。
這……能是巧合嗎?
徐年之前隻是說了一下李施診的下落,並未說明他是如何知道的,畢竟朱樓雖然偏向中立,但殺了江家少爺這種事情,也沒必要到處宣揚,徒增麻煩。
隻不過連葉間現在既然猜到了,自己又已經明確是朱樓大樓主的君子之交。
倒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可以爽利點。
徐年微微頷首:“來洛九城之前,我先就已經去過了一趟元山縣,見過了江淮德和宋時鬱了,隻不過他們倆人各執一詞,江淮德說宋時鬱殺了李施診,宋時鬱卻說江淮德已經把李施診押回了江家,所以隻好來洛九城確認一下了。”
江淮德和宋時鬱一起死了,一個是家族裏的後起之秀,一個是接受家族供奉的武道宗師。
即便是江家有那位老祖坐鎮,這樣的損失也足夠痛徹心扉了吧?
連葉間沉吟許久,仔細說道:“據我所知,宋時鬱是認識李神醫的,那麼他便不太可能殺了李神醫,要說江淮德有眼無珠下了殺手我還信一點,但宋時鬱不至於這麼不會精打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