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紅燈籠尚且換過,而這石獅子大抵是在這連綿細雨中浸得久了,已經看不出光澤。
徐年敲門敲了三下,然後靜靜等了一會兒,再伸出手要敲門的時候,大門從裏麵打開了,探出半邊身子,是昨夜在街上把敲鑼打鼓攪人清夢的範舉抓回去的數人之一。
當時捂嘴的捂嘴,架人的架人,搶鑼鼓的搶鑼鼓,而她是在向街道上被吵醒的那些人賠禮道歉。
徐年禮貌問道:“請問這裏是範舉的家嗎?”
“是,我是範舉的妻子……你們是誰?來找誰?”
範夫人頗有姿色的麵容難掩疲倦,畢竟自從家裏的頂梁柱範舉倏然中邪發瘋之後,她就沒怎麼安心過了,此時望著門口抱著狐狸的陌生男女,流露出疲憊的眉眼中還帶著些警惕。
“夫人您好,我們兄妹遊曆至此聽聞範舉人遭逢不幸,正巧舍妹自幼學醫懷揣醫者仁心,便想著略盡綿薄之力,不知範夫人可否讓我們兄妹見一見範舉人?”
徐年他們和範舉素昧平生,直接來找他未免會有些突兀,範家人願不願意讓他們見麵都是個問題,需要有一個理由,而治病救人正是一個恰到好處的理由。
聽聞是找上門來給範舉治病的,範夫人那張臉上卻沒有浮現出什麼欣喜之色,反而愁容更重:“治病?我們已經出不起診金了……”
自範舉發瘋以來,他的家人早就找大夫看過一遍又一遍了,其中不乏聲名遠揚的名醫,但是那些名醫的診金倒是一個比一個高,但卻沒見有誰能讓範舉的病情好轉。
雖然家裏還不至於揭不開鍋,但是範舉家人已經失望透頂,不想把所剩無多的家財白白變作大夫的診金。
徐年灑然的笑容中帶著自信:“夫人您不用顧慮,如果舍妹學醫不精治不好範舉人,就算您給我們錢財我們也是不好意收下的,但若是舍妹僥幸治好了範舉人的頑疾,夫人也隻需要給點盤纏就行。”
範夫人打量了張天天一眼,難以相信這對年輕兄妹能有什麼真本事,不過她稍作猶豫後還是打開了大門,側過身子,讓出可容兩人並肩通過大門的位置,說了聲請進。
既然治不好分文不取,那讓這對年輕兄妹去看看倒是無妨;要是真的能夠治好,最多也就是多要些錢財,那便多給他們些盤纏,更是無妨。
留得青山才不愁沒柴燒,隻要範舉能夠好起來,範家的日子才會一天天變得更好。
徐年他們來找範舉,當然不是想要錢財,隻不過是故意這麼說,為的是減少範夫人的顧慮,讓她以為自己是想以醫術換錢財,有個清晰的目的,總好過什麼都不圖徒增可疑。
畢竟什麼都不圖,除了是大公無私的大善人,便是居心叵測的小人了。
大善人放在哪兒都不多見,但是小人卻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