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剛的沉默,並非是不相信有鹿書院大先生都認可的徐先生,而是他想到的不僅僅是孤身一人的自己。
徐年沉吟片刻,輕聲說道:“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但是有很多人在為了你說的這一目標努力。”
僅以徐年知曉的,哪怕把主要是為了李叔而來的他自己摘出去不算,鎮魔司、有鹿書院都已經在關注著江揚大災,不可能視江揚百姓的生死如無物。
讀書人明顯鬆了口氣,慶幸道:“既然如此,學生雖然無能,不能為先生分憂解難,但也不願成為先生累贅……請先生放心,學生這就收拾行李啟程離開江揚郡,不勞先生為學生一人費心。”
為表誠意,讀書人連衣褲都不洗了,從盆裏拿出來,向徐年拜別,從容走回客房,收拾行囊把房間鑰匙還給了客棧老板,退掉了房間。
稱得上是雷厲風行。
徐年原本還想說一聲,其實也沒那麼急,至少不差一個洗完衣褲的時間,但看他這麼積極,一時間沒找到開口的機會,之後便更不必說什麼了。
讀書人走後沒過多久,徐年在房間裏把自己的推測告訴張天天和酥酥,不過他還沒說得完,便有人敲響了房門。
不是客棧小二,而是另一間上等房間裏的住戶。
要去往洛九城的行商。
“大師,我想來想去覺得大師說的很對,生意什麼時候都能做,但這家鄉二十年沒回,也是該回去看看,特來告訴大師一聲,也算是和大師拜別。”
徐年問道:“這就走了?那你手上的紫竹怎麼辦?”
原本以為行商最多是在洛九城做完生意之後,才會考慮回家鄉看看離開江揚郡,卻沒想到這行商比徐年想的還要果斷許多,說回就回。
“有勞大師掛念,不過這紫竹行情向來穩定,倒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我先回趟家鄉,之後再來找買家也是一樣,最多也就是晚些時候賣成錢財,談不上損失什麼。”
“好,祝你一路順風。”
“多謝大師吉言……”
目送走了行商,徐年合上房門。
張天天抱著酥酥,想著徐年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恍然道:“所以按照徐哥說的,譬如這客棧裏的老板和小二,還有剛剛那行商,夢境裏麵是他醒著時候要做的事情,連貫且過於清晰,這不太正常。”
“而我和酥酥,還有那名落選讀書人的夢境,才比較符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更像是正常的夢境。”
“兩種夢境的區別,就是我和酥酥還有那名讀書人在江揚郡待的時日尚短,而客棧老板小二還有那名行商,要麼幹脆是當地人,要麼也已經在江揚郡生活很長時間了。”
徐年微微頷首,沉聲說道:“我懷疑這種古怪夢境帶有強烈的暗示,夢裏夢到什麼,人就會做什麼事,而我現在做的就是驗證一下我這種懷疑是否正確,能否打破夢境暗示,讓清醒時的行為,超出夢境所示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