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晚了?”
血都不知道已經吐了幾斤的胥華呈沒能聽懂,麵色似是無奈的張天天非常好心地為他解釋,就像是大夫在給病人講解著病情:“當然是你中的毒呀,不然還能是什麼?”
“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而且你又是大哭又是大笑……唉,我記得我明明有跟你說過不要激動的吧?”
“現在毒素已經滲入你的骨髓之中,我也解不了你的毒啦。”
聽到這話,胥華呈怔了片刻,緊接著又是一口黑血嘔了出來,他絕望的神情,就像是好不容易從噩夢中醒來,才發現夢裏的噩兆全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你明明說過,可以解……嘔——咳咳,為什麼我就一定要死……你一定是在騙我!”
難以接受,不願相信。
肥胖的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那雙眼睛似乎下一刻就會從眼眶中爆出來,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扭曲的麵容,在黑色血汙的襯托下,顯得尤為猙獰。
“快!快給我解毒!你、你……別想騙我,我要是死了,大皇子他……嘔——”
又是一口黑血嘔了出來。
每一次呼吸都已經極為艱難,像是吸入了熾熱的火焰,燒灼著不堪重負的髒腑。
在不可避免的死亡麵前,不甘而又絕望的胥華呈倏然聽到了笑聲。
“噗嗤——”
這是實在憋不住了的笑聲。
依舊是張天天。
“好啦,算你聰明,我的確是騙你的啦,隻不過是沸血散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毒,進骨髓就進骨髓咯,要解也能解……”
她果然是在騙我!
能解!
我還能活!
大悲與大喜的跌宕起伏來的就是這麼突然。
沒有任何緩衝。
以至於胥華呈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份大難不死的欣喜。
立刻又跌進了深淵。
“……其實是我完完全全沒想要放過你,你明白吧?”
張天天還在笑。
那張臉笑起來明明那麼好看。
但在胥華呈的眼裏,卻又是那麼令人厭惡。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
還說他明白?
他應該明白什麼啊!
“我剛剛在騙你呀。”
“解不了毒,是在騙你。”
“想放過你,也是在騙你。”
“這很難理解嗎?”
張天天逐字逐句耐心解釋。
逐漸收斂起笑容。
平靜而又冷漠地看著生機從胥華呈的體內流逝。
即將流盡。
“我明明說過,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你怎麼就不信呢?”
怎麼會覺得搬出大皇子會有用呢?
“你……你——”
黑色的血從口鼻中源源不斷地湧出,胥華呈你來你去也沒你出個後文,但他卻依然不願意就這樣死掉。
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望向了謝彬堂。
“謝三爺!救、救我……您想想,我死在謝家門前,大皇子他……他會怎麼想?”
大皇子會怎麼想?
說實話。
謝彬堂不知道,他甚至都沒有完全相信胥華呈說的就是真的,將死之人語出驚人說的就一定是真相嗎?但如果從頭選一次,他壓根就不想麵對這麼一個捅破了天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