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飲茶隨時都行,今日和大師聊的也已經很開心了,等之後大師得閑了我再來與大師暢談……”
何奇事離開時,臉上的笑容不僅比之前更盛。
還極為真誠。
雖然他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但看到在書院裏宣揚佛法的圓真到頭來是落了個佛心破碎的下場,這就已經當浮一大白了。
沒想到書院弟子與秋試考生裏麵竟有人如此能言善辯,連轉世高僧都敗下陣來。
還輸的這麼徹底。
會是誰做了這麼一件大好事呢?
真是深得我心啊!
解我一樁憂愁,該要有所回贈,才合乎禮尚往來的君子之道。
何奇事登上了一座樓台。
樓台極高,四麵無牆避風,僅有一頂遮雨。
俯瞰攬盡書院,遠眺觀遍山水。
樓台中間擺著一張長案,案上盡是宣紙,畫遍了天地間的山水。
一位黑衣文士坐在案旁。
身旁有酒,手中有筆,眼裏有著遠處的山與水。
隻是麵前的宣紙上還是一片空白。
還未想好如何落筆。
“道之,你可有看到是誰破了圓真那小禿驢的一顆佛心?”
顧道之,字有山。
與何奇事一樣,都是有鹿書院的大先生。
“看到了。”
“是誰啊?”
“一壺九釀春。”
“這也要酒?得兒,你不說就算了,反正那人不是書院弟子就是秋試考生,我去問周清,他主持著秋試,總該知道是誰。”
何奇事果斷幹脆,轉身就走。
人還沒下樓,就聽到顧道之淡淡地說道:“錯了,那人既不是書院弟子,也非是秋試考生。”
都不是?
何奇事頓住腳步,商量道:“九釀春沒了,迎山春行不行?”
“十年?”
“好好好,至少給你一壇十年的迎山春。”
顧道之得了一壇好酒,便落筆作了畫,暫且不去看那山水。
不肖片刻。
一位俊逸出塵的白衣男子便躍然紙上。
筆鋒錯落間勾勒出的不僅僅是形,還有一份從容而縹緲的神韻。
何奇事拿起畫像:“沒見過,這人是誰?”
“徐年。”
“徐年?哦,想起來了,陳老將軍非拉著沈院長下五目連珠的棋還要添彩頭,咱們院長難堪其擾,最後幹脆就給了老將軍六個進修身林的名額,這徐年就是那六人之一吧。”
何奇事了然地點點頭。
“難怪圓真這小禿驢要吃癟,這可是能擋天魔教黃農人一道化身的五品大真人,哪怕是他沒轉世前估計也夠嗆能討到什麼好處……”
“誒,不對!”
“徐年他們幾人不是我兒何霄陪同的嗎?我問我兒子不就知道了,你還要我一壇好酒?”
顧道之說道:“我何時說過你兒子不知道?”
“好好好,顧道之你算計我?你可真行!”
“君子一言。”
“知道知道,駟馬難追對不對?等下我就給送酒來……”
那邊何奇事滿腹牢騷下了顧道之的樓台。
這邊書院容留客人休憩的靜室裏麵。
老和尚清慧正看著已經恢複了佛性的圓真,問他為何會變作先前那副瘋癲模樣。
“……那人和我說,眾生皆可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