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這一句誑語,就能動搖你佛心?”
清慧疑惑不解,就算是入門不久的佛徒也不會該被區區誑語動搖了佛心,何況是高僧轉世,佛性自生的圓真。
“可他還說,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
這一聲聲何期自性,就猶如寺廟高處敲響的鍾聲。
圓真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了癡狂。
佛性雖未散去,但卻在動搖。
在改變。
“夠了——”
清慧佛光湧現,倏然大喝一聲蓋住了圓真的聲音,他那驚懼交加的臉上如是聞見了極大恐怖。
幾聲何期自性,不過是短短片刻。
這位來自鬆度寺的當世高僧頭上遍布細汗,神情裏的驚慌懼疑,比先前圓真瘋瘋癲癲說什麼都可成佛時,更要濃厚無數倍。
“不要再說下去了……忘掉!一定要忘掉這些誑語……我佛唯一,怎可人人成佛!”
“我佛唯一,謹記!我佛唯一!”
“阿彌陀佛——”
老和尚麵朝西方,連續頌了數遍阿彌陀佛,陣陣梵音在靜室內回蕩不止。
圓真聆聽著師父的梵音。
他卻神色卻複雜至極,如置身在冰火中備受煎熬。
“師父,可我覺得說出眾生皆可為佛的那一位……”
“或可為……佛子。”
“若真能讓眾生皆佛,佛門何愁不能大興?”
老和尚猛然轉過身,直勾勾地盯著圓真。
那雙老而深邃的眼眸微微顫抖,泛起陣陣不該有的漣漪。
“不……不要這麼說……”
“那人或許佛性天生,卻未入佛門不得真經,所以誤入了歧途才悟出那般誑……那般與我佛相悖的佛法!”
“但你要謹記,我佛唯一即為真理、我佛唯一即為真理……”
說是要圓真記住,但清慧卻一遍又一遍地說著,似乎隻有這樣不斷重複,才能證明在他的心中依舊是我佛唯一。
良久之後。
靜室之中,佛光漸漸淡去。
“圓真,你還記得你我師徒二人,來此書院所為何事嗎?”
“謹記於心。”
聽到圓真的答複,老和尚清慧微微頷首,拿出了一樣東西。
質地為木,外形呈現為一個“山”字,雕刻著淡雅樸素的山水紋路,隻不過不知是歲月的衝刷還是另有什麼變故,這些山水紋路都已經磨損不堪,似乎處在支離破碎的邊緣。
這是筆擱。
文房雅器之一,作用就如其名字一樣,隻是不知道老舊不堪成了這般模樣,還能不能承受住筆的重量。
“宣傳佛法並非一日之功不需要強求,在進修身林之前你就在此精心,好好鞏固佛心。”
圓真點了點頭,又問道:“師父,那您呢?”
向外走去的清慧愣了一下,然後折返回來,坐於圓真麵前,雙手合十頌著阿彌陀佛。
“我也在此,助你鞏固佛心……”
……
在老和尚和小和尚鞏固著佛心的時候,秋試第二關雖然還沒落幕,但考生所作詩詞已經流傳在外,畢竟比起需要深讀的策論,更為朗朗上口的詩詞必然更容易傳開。
“一葉秋色漫重山,這句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