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股熱浪越炒越高,始作俑者賽文.理查德的威望也達到了巔峰。

新烏魯克城到處都是賽文的立繪雕塑,不同媒體阿諛奉承,各個派係交口稱讚。因為人們發現,隻要花點錢買入特礦債券,不用勞動,不用生產,也不用找工作,就能坐地數錢。

金牛人從來沒有遇見這種“好事”,也沒有這麼“富裕”過。每個階層都在研究“股市”和“債券”,短視頻和網絡充斥著“如何一夜暴富”的廣告。哪怕阿爾提斯開出租車的司機,都能化身“經濟學家”,和你聊兩句期貨的運作原理。

社會上下都彌漫著一股樂觀甚至癲狂的心態,人們敞開了消費,拚了命貸款,為溢價極高的奢侈品買單。原本和金融毫無關係的公司,會成立專門的“金融投資部”。即使是最落魄的企業家,談生意時也要摔兩張債券當小費。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未央435年。

噔噔咚!

當我們回顧阿爾提斯證券市場的“水晶之夜”時。經濟學家會感歎賽文生不逢時,命運多舛。曆史學家會感歎“悲劇總是以同樣的方式,在不同的時間點上反複上演”。社會學家則感歎“即使再新銳先進的概念,也逃不出社會總體的矛盾,以及人類群體的貪婪本性”。

二十世紀中葉,工程師愛德華.墨菲提出了著名的“墨菲定律”:當一件事可能出錯時,無論怎麼彌補,它最終都會出錯。

先不論這句話的對錯,僅僅從賽文的視角看來,金融遊戲最精髓的地方,就在於如何“下船”,也就是何時套現離場。

他不能犯錯,也不會犯錯。在這位天才操盤手的頂層設計裏,聯邦特礦債券結合了主權國債和實體期貨的長處,他巧妙的在未央ISC和特洛伊原礦之間尋找到一個平衡點,既能避免本地貨幣流通量有限導致的通縮,也能避免特洛伊原礦產量過大導致的通脹。

聯邦特礦債券既是一種漂亮的節流閥,又是一種高效擴音器。再結合上貨幣和投資品的屬性,幾乎是所向披靡。

賽文確實是天才,這玩意在未央前四百年裏的任何一年,都能殺穿國際市場,把能源貿易攪個天翻地覆。

但如果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穩定運行四個世紀的未央ISC,將會一夜崩盤。或者說,鯨魚座可能爆發戰爭危機,特洛伊原礦根本賣不出去。

那賽文一定會覺得這個人是蠢蛋。

這裏麵任何一條都是小概率事件,而同時發生更是微乎其微。哪怕最嚴苛的統計學專家,也會忽略這種可能。

但假如它們真的就湊到了一起,賽文也不慌。

因為拉格朗日的偉大領袖,英明神武運籌帷幄揮斥方遒決勝千裏的丁三石丁老先生,絕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隻要丁老頭發起攻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很不湊巧的是,賽文千算萬算,沒算到丁三石會死。

哎,不是。。。剛祝你身體健康,你怎麼就掛了!

如果說巴西的一隻蝴蝶煽動翅膀 ,會導致北美的一場風暴。那麼未央城裏這隻鯤鵬隕落,讓兩點八萬光年外的一群開拓者,徹底遭了殃。

這其實並不能怪賽文。他是個天才操盤手,是資深政客,是宏觀預測師,唯獨不是算命先生。

實際上,他連自己的命運都抓不住。

說到這裏,賽文忽然想起來,五年前在維內蘭達的時候,那個叫百變的神棍給自己算過一卦。

“賽文,鯨魚座不是你的活路,而是你的死地!”

現在,預言成真了,賽文的處境已經惡劣到無以複加。

之前笑的多歡,現在哭的就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