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後丫鬟模樣的人搶先道:“勞煩姑娘通報一聲,我們想見柏周柏大人,就說張尚書之女青鸞郡主求見。”
張青鸞,戶部尚書之女,同時也是慧貴妃的侄女,頗受慧貴妃及其他眾妃的寵愛,加封其為青鸞郡主,特許進宮陪伴貴妃。可謂是宮裏的紅人之一,同時也是太子妃的預備人選。
柏周立即俯身作揖道:“下官便是通玄院司辰柏周,不知青鸞郡主駕到,有失遠迎,還望郡主恕罪。”
此時再看這位青鸞小姐,鵝黃色的荷葉袖口綢緞羅裙,清麗俊俏,淡掃蛾眉,膚質細膩,櫻桃小口,含春帶笑,真真是惹人喜歡。兩隻眼珠滴溜溜地轉,三分俏皮,三分淘氣,縱觀全身,倒有幾分我行我素、冬雪寒梅的淸傲之氣,俯首淺笑間卻有段女兒家的含怯嬌羞。
聽到柏周自報姓名,張青鸞這才啟玉口,縱柔色,聲音清脆和煦,“柏姑娘好,實不相瞞,青鸞今日冒昧前來實則是有事相求,還請姑娘慷慨相助。”言語中略帶些女兒家的嬌俏,蜜色的粉嫩唇瓣一開一合,含羞帶怯地看著柏周,被這樣的美女真情懇求,縱是石頭腦袋也被打動了。
柏周佯作平心靜氣,說道:“這,郡主請講。”
“啊,不知,柏姑娘可識得喬侍郎家的獨女喬萱?”張青鸞右手撚起秀帕作於前胸。
“略有耳聞。”
“既然柏姑娘知道喬萱小姐,也必然知曉她纏綿病榻,久居不出。”
柏周點點頭。
“咳,萱兒自小體弱多病,近來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喬大人一直很寶貝這個掌上明珠,因此便打算就此辭官,舉家還鄉,隱居村野,換個空氣好些的地方來調理萱兒的身體。我與萱兒一直情同姐妹,此番她即要遠行,我深恐以後再無相見之日,便想著能送給她一份她最希望得到的禮物。”張青鸞在說道動情之處還用錦帕在眼下點了一點。
柏周聽得一頭霧水,既然是要送喬小姐的離別禮物,又為何會找上自己呢?
“青鸞郡主,您這......”
“嗯,這個秘密,我今日跟姑娘說了,姑娘可不能告訴旁人!”
“郡主請放心,下官嘴最嚴了。”
“其實,萱兒一直都很喜歡端汜殿下。”
柏周:“......”
“我聽說今日端汜殿下的策論是姑娘收錄的,便冒昧前來,隻想請姑娘將殿下的策論借我一用,我想在萱兒臨行前,手中能沾有喜愛之人餘味,以作懷念,不知姑娘可否助我一助。”說著,便上前幾步,一把拉住柏周的手,眼中盡是真誠與懇切。
柏周後退半步,抽出張青鸞握住的手,作揖道,“這個,請恕下官不能從命,這是三皇子的策論,下官隻是暫為保管,明日便要上交給梁太傅供其批閱,私傳皇子之物,移作他用可是殺頭的重罪,郡主的請求,恕下官實在做不到啊!”
“柏姑娘,青鸞隻是借用一下午,明早一定將其完璧歸趙。即便如此,姑娘都不肯嗎?還有,想必你也知道慧貴妃娘娘是我的親姑姑,我幾乎日日進宮前來探望她,出入宮門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皇上和宮裏的幾位娘娘一直對我也是疼愛有加、關懷備至,無論我想要什麼東西,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賞賜給我,而且我府上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金文典籍更是不計其數。柏姑娘如果有什麼想要的盡管開口,我隻想借用三殿下的策論兩三個時辰,供萱兒一解相思之情,姑娘可否重新考慮一下,再作回複?”
張青鸞的這招恩威並施確實奏效,得罪這位大小姐可不是什麼好事。隻是若真的是以手字療解相思倒還可作通融,就怕張家是想利用策論橫生枝節,借機打壓三殿下。唉!我想到哪裏去了,就憑如今的三殿下還有什麼勢力可以讓人忌憚的嗎!喬府小姐體弱多病倒是真,不過,竟不知她喜歡冷酷倨傲的三殿下。
張青鸞見柏周麵容有鬆,接著說:“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姑娘大可推到我身上,必不讓姑娘受累。”
有了她這句話,柏周也不再推辭,“既是如此,請郡主在門外等候,下官這就進去取得交與郡主。”
柏周進到書房,手持策論逡巡不動,想了想還是覺得此舉不大可靠。少時,柏周拾起桌上的白紙,鋪平,研墨,將三殿下的策論攤開置於一旁,一筆一劃小心翼翼地模仿著他的筆跡重新寫了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