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風酒一樽(1 / 2)

出了宮門後,四人在馬廄裏以宮牌領了馬,一路沿官道打馬而至琴庵。

“我說什麼來著,好馬配好鞍,就這麼點路程怎麼可能月上柳梢頭才趕得到?”冉恒一馬當先到了琴庵。

一邊說著話,一邊利落下馬控韁。

眼前便是琴庵了,外著看到還是冷清,真不知道那老頭怎麼找到這窮山惡水的。

身後半尺處跟著不服輸的周玦,哂道:“那也不看看馬被你控著跑的多快,一路上橫衝直撞的,全賴妙妙和羅振在你身後收拾爛攤子。”

要不然四人也不至於相差如此懸殊了。

跟著利落下了馬,接著說,“等著吧,冠禮剛過就這麼放肆,今年你的升遷指定又沒戲了,多半還會被你爹摁著打。”

說完後他也不去看臉色欲死的冉恒,雙手抱臂等著另外兩人,留冉恒在那裏迎風欲哭。

兩人在風雪中等了約莫半晌後,羅振和謝塵寰終於到了。

遠遠聽到了馬鳴聲的冉恒殷勤幫著妙妙控馬,方便她落地。

正張口想說點什麼補救自己可憐的官涯,畢竟自己已經四年侍郎了。

就冷不防聽見謝塵寰嘴裏說著,“新年得意,公主應當不會記掛你此次忘性,但下不為例。”

簡潔的束發被朔風吹的飛揚從容。

蘭台令都發了話,到時就算仙蕙長公主想秋後算賬,他也能梗著脖子向母親爭辯兩句,況且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今年的壓祟錢抵了公主府的流水賬。

不過他不慌,他如今也是領著俸祿過日子的人。

是時日已西沉,殘光照著滿地熒色,幾人就趁著這點餘光牽馬進庵。

“我聽說這早年是擢河家的舊址,不知怎的他家把這轉賣搬去了榮安街。”羅振從後頭趕上來介紹到。

“那可好玩了,總不至於是擢河陶家真要退回祖籍去吧?”周潔明接過話頭。神色可笑,好好的書宦家,偏偏去站了藩王,沒舉族遷出京都都已經是陛下念及舊情了。

“管他的,今天是來看獻之的,什麼三四五六不入流的勞神子抵得過獻之嘛?“冉恒如是嘟囔著。

剛說完就被自己逗笑了,開朗的笑著。

幾人閑聊著一路走去。

庵裏的小二看見幾人連忙上前領馬栓柱。

“諸位來得正巧,店家正是想要王公子調琴之際,現在往裏趕上四樓天字號雅間裏,就看得見啦。”殷勤著招呼四人。

說完又引著幾人往樓上走,“辛苦諸位腳程,再勞駕多挪挪金步就在上邊了。”

眾人便不用他再多言,直往四樓最裏間走去。

不過片刻,便到了王獻之所在的天字號雅間。

推門而入,獻之正上手調琴,聞聲轉頭對眾人溫笑,輕聲道:“趕巧了你們離席我調琴,柳先生的新琴煥衢,成山大師的三年作,用來趕他與柳先生的五年之約。快來飽飽眼福?”

其聲如珠玉清脆而出,再觀其人著一身灰衣長袍,兩腕的大袖被利落的束縛於背後。

玉帶束發,麵容姣姣。誰看了都要大讚一聲,“好一幅問道調琴圖。”

從小到大他都是幾人中少有的文靜寡言性子,但也從來都是幾人相識的數年裏不可或缺的人物 ,與謝塵寰靜若處子動若跳兔的性格不同的是,他總是寡言少語,在角落裏默默觀看著,但無論幾人做什麼他都會被不自覺的被規劃進計劃中。

聽他這番話,幾人一擁而上去看看這還未出世便大名鼎鼎的七弦古琴。

琴首無鳧掌,而有一葉柄,琴底仿蕉葉之莖有長條淺溝,形製秀美雅潤,樣式極美。

“多虧羅子晉想出來的好去處,要不然我們可得錯過這麼好的琴聲了。”愉快的聲音登時響滿了雅間,冷冷清清的地方倒像是有了人間氣。

王大衛離開了琴桌,跟著眾人一起坐。

修長的手指捏著竹片撥弄著銀碳。

冉恒帶著羅振大搖大擺的去了柳庵主的下席,圍著他說了不少吉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