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
“害怕?恐懼?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少年挑釁地笑了,“我隻是配不上。
那個無能的塔納托斯·夜伊·雅特利亞斯已經死在了迪諾郡的大火裏,浴火重生的是滿腔怒火的塔納托斯·德·夜伊。”
“我知道。我的人從維多利亞的邊境帶回了那起事件的完整情報,請容我表達遺憾,以及對素未謀麵的黎曼·雅特利亞斯先生的敬意。愛德華從前常向我提起他的弟弟。”
“是嗎?父親未必會高興。畢竟,他決定放棄繼承權的時候就和叔叔鬧得很不愉快,叔叔離開維多利亞前更是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毫不意外。想聽聽我們的故事嗎?”
“請。”
魏彥吾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得承認,愛德華·雅特利亞斯是我見過的最高尚的人。
那一年,我帶著妹妹來到龍門,遇見了文月,以及同樣逃到此處的愛德華。當年這裏的情況糟透了,但的的確確充滿機遇。
我不敢說我們一拍即合,但他智勇雙全,膽氣過人。
當時在暗處統治龍門的科西切將我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我們也清楚,隻有把科西切趕出龍門……我們和那座城市才有未來。
當然,我們最後獲勝了。
愛德華是倫蒂尼姆最高貴血脈的末裔,我們把這個秘密牢牢留在了龍門,但科西切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或許在那時,他的計劃就已經成型。
他讓我善妒的胞弟和倫蒂尼姆的陰影知曉了一切,知曉愛德華與我的妹妹……情投意合。
我被迫在愛德華和我妹妹腹中的胎兒中做出選擇。”
“所以是你親手殺了他。”
魏彥吾抬起頭,久遠的話語仿佛再次在他耳邊響起:“‘彥吾兄弟,如果這劍是用來屠龍的話,德拉克算不算?’
‘也算?那我是不是該小心點了,哈哈……’”
魏彥吾發出一聲歎息,“我不否認。
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我的妹妹也鬱鬱而終。他們被合葬在龍門航線的幾十裏外。
或許我沒有這麼說的資格,但我還是要說,他死得其所。
……你看起來並不憤怒。”
“對雅特利亞斯來說,榮譽高於一切。至少,我的父親是這麼告訴我的。如果事實真的像你說的這般,那個人不會做出其他選擇。
為反抗不公而戰。
為承諾而戰。
為理想而戰。
為尊嚴與驕傲而戰。
為身後之人而戰。
為自我意誌而戰。
為那些為自己而戰的人而戰。
他不會背棄誓言。更何況,他在這裏找到了他需要付出生命守護的東西。
我的悲哀、憐憫、憤怒、憎惡……一切多餘的情感都是對愛德華榮譽的踐踏。
不,我做不出這種事。”
“陳腐的誓言……但值得尊敬。”恍惚間,魏彥吾仿佛從夜伊身上看到了他那位沒有血緣關係卻勝過血緣的兄弟。
“或許吧。”少年撇撇嘴,不置可否,“(古維多利亞語)但誓言不可違背。”
月光灑落在他孤獨的身影上,魏彥吾的話除了給了他一點觸動,還喚回了一段不那麼愉快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