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伊用玩味地目光看著麵前的少女,隻換來對方的怒目而視。

“你已經無路可退了,放棄抵抗吧。”

“……為了以防萬一,我先問一下,魏彥吾給我羅織了什麼罪名?”

“擾亂治安,勾結烏薩斯,威脅龍門安全。”陳暉潔嚴肅地回答道。

聽了她的回答,夜伊用右手捂住臉,無奈地輕笑起來,“嗬……”

少女看著他,臉色微微有些緩和,“果然……

如果……如果龍門誤會了你,我承諾會給予你最公正的審判,前提是你停下正在進行的拒捕行為。”

“還真是被他蒙對了啊。”夜伊笑眯眯地接著說道。

“什……”

“不過偶然看見了我乖孩子的一麵,為什麼你會以為我會一直當一隻溫馴的羔羊?

關於這件事,我會親自和他談談,就不勞陳警司費心了。”

“你……!”

“那麼,後會有期。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說著,夜伊將手探入身後,甩出兩個黑色的小球。小球宛如開啟了慢速播放一般,晃悠悠地旋轉到兩人中間。

“這是……”

下一秒,滾滾濃煙“嘶嘶”地從小球中噴湧而出,瞬間淹沒了夜伊的身體。

“我自製的煙霧彈,別白費力氣了。想想也知道,既然我在你們麵前現身,就一定會準備好脫身的手段。”

“咳……咳咳……”

“給你個忠告吧,陳警司。

金屬易斷,人心亦然。

不要去考驗人性,人性經不起考驗。與其天真地期盼我的善良,不如認真地假想一下,自己能在這場戰爭裏做什麼。”

濃煙散去後,夜伊已經不見蹤影。

“可惡……”陳的心中縈繞上一絲惴惴不安。此前她和夜伊隻有過一麵之緣,但現在的夜伊和那時判若兩人,已不複先前的儒雅隨和,而是換上一副傲慢冷峻的麵孔。

而夜伊自然沒有走遠。

就算動作再怎麼迅速,煙霧彈的籠罩範圍也是有限的。

所以,他隻是重新戴上兜帽和長袍,壓低帽簷,混進了圍觀的人群中。借助光線晦暗和一些小小的動作暗示,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這麼做自然不是毫無目的。

他比誰都清楚,玉門已經是為他準備的陷阱。

正麵與玉門開戰一點勝算都沒有,再強的人也沒辦法一個人抗衡一整座軍事城市。所以,得為大部分人找點事做。

比如,去滿世界地尋找一個從未離開的人。再比如,為玉門創造一個需要舉全城之力對抗的假想敵。

而且,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今晚,就是所謂的月圓之夜了。

魏彥吾傲慢地以為自己在玩貓鼠遊戲,殊不知,遊戲中的角色卻在悄悄地變換著。

他依仗的不過是玉門的兵力和強大的情報係統,然而,在博弈中最重要的“籌碼”,夜伊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魏彥吾的軟肋太多,也太明顯。

想到這裏,少年再次壓低了帽簷,融入了無人注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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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烏鴉掠過簷角,停駐在戴著鬥笠的黑色人影的不遠處。

對於稻草人,它是嗤之以鼻的。想在荒漠中生存,即便是烏鴉也懂得避開活人。至於那些木頭和稻草編織的死物,它向來不懼。

但這次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如同接到了啟動的指令一般,原本看起來毫無生機的黑色人影突然開始活動,並在短短幾瞬間化作一道虛影。與此同時,還有十來個相同的黑影飛躍在玉門的青磚黛瓦之上。

影衛們的模樣宛如荒漠上誌怪傳說裏的精怪,不多時便消失在幹燥的空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