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玉門城裏,還有這樣的奇人。夜伊默默想道。

有趣的家夥。但這麼一來,事情也麻煩了不少。

“本來以為城裏的守軍都是不是威脅,現在看來,似乎出了點差錯。”他回到客棧二樓的房間,坐在樺木椅上,取出鼠王交給他的信件端詳起來,“那家夥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會有這種事?

真是的,幸虧我脾氣好,要不然早晚得被這群人煩死。”

這麼想著,夜伊站起身,將椅子推回去,然後從窗戶翻了出去。

在龍門製作的源石爆破物,一共有六枚。都是半個手掌大小,相當精巧的小玩意。但相應的,比起那種重型榴彈,威力也小了不少。不過,隻要放在合適的地方,也夠用了。

來的路上扔在卡車上一枚,還用掉了唯一的定時引信,手頭的五枚得省著點用了。

“呀,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了。”少年撓撓頭,在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處站定。

麵前正是傍晚時和重嶽比試的擂台。

“說起來,玉門尚武的風氣看來是真的啊,武器架就這麼隨意地放在擂台邊上,也不怕被人偷偷帶走。”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整齊排列的刀劍,愉快地輕笑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借來一用咯。”

短刀、脅差、細劍、環刃、槊、戟、長槍、指虎、闊劍、鐮狀劍、馬克胡特……其中有幾件並不是源於大炎本土的兵器,似乎是從薩爾貢和米諾斯帶來的。夜伊隨手取出幾件,掂量了幾番,又抬頭看看看玉門的製高點——烽火眺台。

比武擂台、烽火眺台和南城門正好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三條邊之間的建築物鱗次櫛比。

“月色也不錯,視野開闊,看來老天還是站在我這邊的。”慘白的月光照出他放肆的笑容,優雅得宛如一幕話劇。

無人知曉,在這個深夜,他曾去往何處,又幹了些什麼。

直到黎明將近的時候,他才重新回到客房裏。

“看起來,似乎有煩人的蒼蠅進來過了啊。”少年的手指輕輕拂過桌麵,揚起一層細沙。

出門前,他刻意把桌子弄成蒙塵的樣子。進來的家夥很專業,居然連一層細灰都能分毫不差地還原。

不過這隻是障眼法。

騙過對方的是一根半透明的尼龍線,原本拴在內側門把手上,轉動時便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打上活結。當然,如此顯眼的標記,對方也注意到了,所以離開的時候貼心地重新布置了尼龍線。

但這根尼龍繩的作用不止於此。真正的殺招是尼龍線的路徑,繞過門的鉸鏈,係在牆根的釘子上。就算繩結被複原,尼龍線中部的纖維也會因為鉸鏈的擠壓產生分叉。再怎麼小心,隻要動過這扇門,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很顯然,對方一無所獲,因為夜伊離開時,這個房間就像從未住過人一樣空無一物。

不過還是好過分啊。

他打了個哈欠,跳到床上,把臉埋進被子裏。一天一夜的奔波,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疲憊不堪。

“算了算了,這種事明天再考慮吧。反正,這座城裏也沒人能把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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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暉潔一夜都沒能合眼。此刻,她有些煩躁地甩了甩秀麗的深藍色長發,眉頭緊蹙。

“三隊、四隊,將隊員分為四組,分別負責四個城區的巡夜任務。其餘人,和我一起警戒!決不能讓玉門有失!”

“是!”

魏彥吾授予她臨時指揮使的職務,所以調查取證是她的職責。但巡查隊的搜尋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自從進城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陳指揮使,我們接到了匿名的報案,報案人為我們提供了目標的所在地。”

“什麼?!……不,不要輕舉妄動。一隊先隨我前去調查。

報案人呢?”

“非、非常抱歉,具體信息是一封匿名信透露的,暫時沒能追查到寄信人……”

“這樣啊……出發!”

多達數十人的小隊披堅執銳,向著夜伊落腳的客棧出發。

“……我說,大清早的很吵誒。”夜伊從床上跳下來,拉開窗簾,草草向窗外瞥了一眼,“我就知道……

昨天影衛一無所獲,所以急眼了嗎?”

他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光明正大地穿過大堂,來到趕到的士兵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