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的門樓上,身披赤色甲胄的軍士手持長槍,腰懸紋飾華麗的寶刀,或是怒目圓睜佇立原地,或是步伐齊整來回巡邏,一副皇家的莊嚴氣概。
見舉人到達宮門,軍士們先是齊齊行禮,又分出兩名軍士搬動巨大的鉸鏈。
在刺耳的摩擦聲中,宮門緩緩向兩側洞開。
在這個武者地位超然,甚至蓋過文士的時代,武舉人作為未來軍界的中堅力量,其地位極高,“入宮不下馬,殿前不卸甲”是武舉人的眾多特權之一。
便是有平民對功勳武官出言不遜,遭其打殺,全城也沒人能說出半個不是來。
最前方的李青河輕拽韁繩,雙腿一夾,胯下寶馬便昂起頭來,嘶鳴一聲,一隻蹄子已經朝宮門踏去。
李青霖緊隨其後,黃戟見狀正要催促馬匹,隻見異變突生,霎時間,黃戟眼前變成一片血紅,仿佛有無數赤紅的絲線從他周身向他身後延伸過去,不過眨眼之間,黃戟身後不過一裏地的街道中央出現了一個烏黑如墨的球狀幾何體,隨著血色絲線的彙聚,黑球還在不斷擴大。
正當黃戟呆立之際,與他同行的武舉人們卻恍若未聞,他們有說有笑,黃戟甚至看到有兩個人直接從黑球中穿過,嘴上的打趣聲都沒受影響。
李青霖見黃戟表情呆滯,不由得有些擔心,遂開口詢問道“二哥,你又魘住了嗎?”
黃戟聞聲向李青霖看去,見她表情不似作偽,心中不由疑惑:“難道隻有我能看見?”
就在黃戟刹那沉思的功夫,黑球已經擴張到了樓宇大小,又毫無征兆地回縮,回縮的過程無比漫長,黃戟試圖提醒周圍同行的人,卻驚恐發現自己竟動彈不得,周圍場景也全部停滯,每個人的表情都被固定在臉上,渾身粘稠的時空所困,仿佛眨一下眼都要耗費千年的歲月。
時間過了一瞬,又像是過了無數年,異狀消失,一陣奇異的頻率自方才的黑球處傳導而來,激的黃戟體內氣血翻湧,全靠渾身筋肉鎖住經脈,才沒有噴出血來。同行的武舉人們紛紛中招,彪悍些的也就同黃戟一樣喉頭一甜,相對體弱的則是口鼻溢血。
至於沒什麼武功的儀仗和周圍的百姓早已倒了一地,陷入了純淨的睡眠。
隻是相比於同行者的摸不著頭腦,黃戟親眼目睹經過,心中更為驚懼。
黃戟抬頭看向李青河,隻見剛突破的大哥早已從馬背上墜落,鮮血噴湧如泉。
李青河突破不久,肌骨大損,血氣方生,此刻的抵抗力還不如突破前。
跌落一旁的李青霖欲搭手相扶,一時之間卻也難以起身。
正當所有人都被此異變驚詫之際,空氣中突然彌漫上了淡淡的紅色。未及眾人應對,瞬息之間,空氣已經從原本的淡紅轉為了如血的深紅,幾乎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一個恐怖的詞彙自眾人心頭浮現:
“血霧漫城!”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鍾聲從全城四處傳來,無數百姓放下手頭的活計,熟練地掉頭就跑,順便抄起身邊玩耍的孩子,紛紛躲進自家提前掘好的地窖中,用水打濕棉質麵罩,捂住口鼻,靜待警報解除。
雖然有的家庭發現自己辛苦一路抱回來的孩子不是自己家的,但無所謂,反正之後都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