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元殿中,宋新桐麵色凝重,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蔫的。
“新桐,不要這般不開心嘛,你在皇宮也可以練武啊。”寧歡顏不忍心宋新桐小小年紀,臉上就出現了這樣的愁苦。
“那不一樣。”宋新桐悶悶地說。
“怎麼不一樣?”
“在宮裏,那些陪練之人的目的是不讓我們受傷,若僅僅是這樣,如何才能學到真本事?”
寧歡顏咂舌,因為她仔細想想後發現,宋新桐說的是實情。
她看著眼前的宋新桐,忽然間就明白過來,新桐十三歲就能上戰場,並不是因為她姑母是皇後,也不是因為她父親是驃騎大將軍。
而是因為她自己,她從小便這樣嚴格要求自己,等到戰事來臨時,她的本事已經過硬,足以支撐她上陣殺敵。
“若是覺得陪練之人不夠用心,你們可以來找孤,孤絕不放水。”太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的位置。
太子的話說完,寧歡顏和宋新桐皆是一愣。
關於太子殿下的武功,這麼說吧,那時候皇後娘娘覺得自己教狠不下心來,就將他送去自己兄長驃騎大將軍那裏,驃騎大將軍自小手把手教出來的。
她才不會去跟哥哥練,寧歡顏聳了聳肩。
要知道,在宮中,一般都是母後和哥哥對著練的,她哪裏敢?
可她聽到了身旁新桐的聲音:“好,請太子殿下賜教。”
這兩個人就這麼約定好了?有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啊?她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
隻見那兩人的眼神堅毅,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來一般。
“那個,哥哥是來接我們上學的嗎?我們趕緊去上書房吧。”寧歡顏從沒有一刻這麼想上學,這麼想見許太傅過。
新桐的腳還沒好全,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的,寧歡顏都喊了輦轎,她非說這點小傷沒必要,她坐不慣轎子。
這也就算了,寧歡顏向哥哥投去求救的眼神,希望哥哥能幫著說幾句話,或者擺出他太子殿下的威儀來。
誰知他哥哥讓宮人也撤了自己的輦轎,陪她們一起走。
因而,他們三人十分緩慢地走在宮中的長街上。
寧歡顏覺得一定是自己今日起床的時機不對,她現在回去重睡可不可以?
許太傅今日險些氣背過去,別誤會,可不是她幹的,準確來講,不是她一個人幹的,也不是她牽頭。
牽頭之人是許太傅最喜愛的學生,他時常掛在嘴邊誇讚的“太子殿下”。
緩慢的走路好處是他們在長街看到了日出時的景象,天空先是紅彤彤的一片,隨後出現一絲金黃,一縷縷陽光包裹著他們,為他們趕走深秋的寒意。
然而福禍相依,壞處是他們遲到了。
氣極了的許太傅,甚至連罵他們的話都沒說一句。
不知其他人是否也有這種感覺,寧歡顏覺得此刻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即便太傅在言語上沒有罵他們,可是今日的功課格外多且難。
每一個人都在奮筆疾書,呃,也不能說是每一個吧,最起碼寧歡顏和宋新桐還是時不時就會抬頭的。
無他,因為她們二人是真的不會。
一是因為她們是在場最小的兩個人,學的時間比其他人要短,二也確實是她們二人比不上其他人那般愛學習。
宋新桐求救地看著她,她撇嘴回答,她也沒辦法。
緊接著用眼神示意新桐的腿,想讓她裝腿疼。
可新桐搖頭,用蹙眉表達這點小傷,不足掛齒,然後示意寧歡顏裝暈。
這一切被太子看在眼裏,他伸出左手遮住嘴,輕咳了一聲,讓她們專心些。
看到哥哥如此氣定神閑的模樣,寧歡顏真的很氣,許太傅的懲罰真的太針對了!
忽而,寧歡顏發現自己腳邊有一個紙條,她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寫,就連新桐也不例外。
那這個紙條是?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將紙條撿起打開。
裏麵竟然是答案!今日許太傅布置的功課答案,而且是所有。
嗚嗚,怎麼會有這樣的好心人?寧歡顏感動到快要落淚了。
她再次看向四周,沒人有注意她這邊,到底是誰呢?
算了,不管是誰,他(她)都是一個大好人。
寧歡顏火速將答案填寫到自己的課本上,然後趁大家不注意,將紙條丟到宋新桐的鞋子上。
還好她投壺的準頭勁不錯,被打到的宋新桐微微轉頭看她,她用眼神示意紙條的位置,宋新桐立刻心領神會。
很快,宋新桐假裝讓筆掉落,趁著撿筆的功夫,把紙條一並撿起。
不愧是之後要帶兵打仗的人,寧歡顏心中感歎,年紀輕輕就會整迷惑人的假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