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上不認真聽太傅講課的後果就是,散學時許太傅的抽背寧歡顏答錯了大半,自然而然地被罰留下抄寫。
哥哥走的時候,看著許太傅欲言又止,似乎是想替她求情,最終看了一眼她,還是忍住了。
“下官不圖公主能像太子殿下一般用功,但公主代表的是皇家臉麵,也該用心些。”許太傅沒有說重話,但寧歡顏還是低下了頭。
太傅的話不假,上一世她在讀書上一直都是插科打諢的。
後來,有些話也傳到了她的耳中,比如:“聽說護國長公主徒有虛名罷了,沒半點真才實學,詩都不會幾首,也就是命好。”
這些話傳到她耳中時,她已經成親了,也是,在宮中誰敢嚼她的舌根。
當她想證明自己不是不學無術的廢物公主時,沒想到意外懷孕了。
這件事自然也就被無限期地延後了,直到她去世。
許太傅剛才的話讓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或許她前世是太肆意了些。
既然有機會重活一世,不如也讓自己做些改變,最起碼不要落人話柄。
“公主殿下若是擔心抄不完,在下可以模仿殿下的筆跡,幫殿下抄一些。”一個聲音將寧歡顏從思緒中拉回。
抬眼一看,竟然是祝雲舟,他會幫自己?別到時候又去跟母後和太傅告狀,她隻會被罰得更厲害。
寧歡顏才懶得搭理他,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於是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一旁的祝雲汐默默替她研墨,耐心安慰她:“公主慢慢寫,不著急,臣女會一直陪殿下的。”
雖然她不喜歡祝雲舟,但對祝雲汐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她說話都輕言細語的,一舉一動都是世家女子的典範,還長得這般漂亮。
有這樣的姑娘在一旁研墨陪伴,寧歡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抄寫時嘴角都帶著笑意。
等寧歡顏抄完抬起頭時,才發現天都已經黑了。
“祝姑娘餓了吧?今日實在抱歉,害得祝姑娘陪本宮一同受罰,本宮之後定會好好背書的。”對於美人,寧歡顏是十分憐惜的,這一點是母後從小就教導她的。
她這一番言辭懇切的保證,逗笑了祝雲汐,祝雲汐的笑也是淺淺的,還有兩個漂亮的梨渦。
“好,公主也餓了,早些回去用膳。”
與他們分別時,寧歡顏才注意到旁邊的祝雲舟,視線相撞的那一刻,祝雲舟垂下了眼眸。
現在又裝出一副怕她的樣子,當初說閑話時,不是很大膽?
書房內四處都亮起了燭火,燭光下,他的身影好像顯得更單薄了。
她不明白,為何他的身體不好,還要進宮來當這個伴讀,在家裏養著不好嗎?
咦,她關心他做什麼?討厭亂嚼舌根的人!
祝雲舟好像感受到了寧歡顏對他的敵意,隻是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她,不曾再同她說什麼。
“雲舟,你同公主之間有什麼過節嗎?”寧歡顏走後,祝雲汐問自家弟弟。
他們之間的氣氛怪異,祝雲汐一早也察覺到了,加上之前的事,她心中難免疑惑。
“我不知。”祝雲舟看著寧歡顏離開的方向,幽幽開口。
“若是有什麼誤會,還是早些解開得好。”
“是。”
算算日子,新桐大概這幾日就會翻牆摔腿了,寧歡顏不是沒有嚐試阻止過。
雖然宋新桐表麵答應她說好,可寧歡顏她就是有一種感覺,這孩子不會把這話放在心上的。
果不其然,這天在她散學後,在鳳棲宮吃晚飯時,從母後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
“小孩子摔跤好得快,遙遙若是實在放心不下,不如派個太醫去看看。”皇上見皇後的臉色不太好,安慰道。
母後才不是這個因為不放心,而是她從新桐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新桐如今對軍營的熱忱,就像當初的她一樣,甚至於比當初的她還要更多。
正是因為她也是如此,她才知道那條路有多難走。
她是先當的皇後,然後再受封的女將軍。
戰事結束後,人們稱呼她仍然用的是“皇後娘娘”,而“昭平將軍”就好像是她漠北做的一場夢。
離開漠北後,就再無人提及。
這些話,是上一世新桐受封將軍時,母後親口同她說的。
那時她和周行硯的婚期將近,她原本以為母後會覺得是雙喜臨門的事情,可母後眼中的擔憂好似比以前更多了。
重活一世,寧歡顏發現後麵發生的很多事情,其實早有端倪。
“母後是怕外祖母把新桐送進宮來,讓母後管束嘛?”寧歡顏眨眨眼,故作好奇地問。
聽了她的話,母後輕聲笑了,歎息著說:“歡顏倒是將你外祖母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讓新桐入宮和你一起讀書好不好?”
“好。”寧歡顏克製住內心的喜悅,微笑點頭。
霎時間,明顯感覺到旁邊兩個男人一頓。
父皇和哥哥至於這麼害怕嘛,不穩重啊不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