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自己的老子居然如此對待自己,也是該著,誰讓自己當初闖法場,而且冒天下之大不韙當著百官的麵,逼著老頭子釋放囚犯,並且請求賜婚,著實打了老頭子狠狠一巴掌,讓他心裏不舒服,他會想出一百種方法,讓你不舒服。
按理說,親王娶親,宗人府會製作寶冊璽印,冊封王妃,但是等來的卻是一場空,也就說即便成親,婷兒沒有得到正式冊封,身份上始終是名不正言不順,將來為了鉗製自己,到時再發一道旨意,讓自己迎娶經過冊封的女子完婚,到那時婷兒的處境更加尷尬,而且時時被人壓著一頭。
依著婷兒的脾氣,別說是冊封的王妃,就是穹高上帝也別想在她麵前逞威風,盛怒之下婷兒都敢到虎須前摟一把,老頭啊,你這是逼著你這個兒子跟你做對,你為了江山,為了太子,不惜得罪全天下,就是不肯讓其他人得到喘息的機會,既然如此,莫怪我不念什麼骨肉親情,兄弟情誼。
你的江山是你的手足,骨肉,義子義侄打下來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你雖有稱雄之心,沒人輔助安能成此大事。可你倒好新都建立,天下初定,就開始大肆屠戮功臣,以致君臣失和,父子反目,你所做的都是為了你自己。
這天下你是不能在做下去了,我本想安穩度日,可你一再相逼,天下百姓雖說這些年在你的治理下,平穩了幾年,可是大臣沒有一個對你感恩戴德,你與“獨夫”何異,都是當初浴血奮戰過來的,你為了富貴權力,做了多少錯事,卻仍然執迷不悟。
既然如此,那就走著瞧,這個天下,“朕”要定了。
劉樉問道:“你是何人,敢在本王大放厥詞,不知天威何在嗎?還是你就是個為了區區薄名的沽名釣譽之輩。”
那人臉上不見怒色:“回玉王,在下隻是個邊鄙粗人,賤名不足為外人道也,隻是在下願意喝沒錢酒,管不合理事,玉王行事有違禮法,在下見了不忍直視,卻又不想就此作罷,這才出言阻攔。”
“看起來,你還是個迂腐之人,請問閣下,是否有功名在身。”
“在下心懷報國誌,卻沒有登科命,連年碌碌,連年名落。不值一提,隻是有無功名,又與今日之事有何幹係?玉王做事不按祖宗禮法,肆意妄為,既不敬天,亦不循禮,眼中可還有天地君親。”
“你一介布衣,安敢在此誇口,豎子豈知‘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本王行軍多年,若不知變通之道早已客死異鄉,你這布衣滿口忠言,實乃昏聵,不知變通之道,一味以直待事,實乃古今第一迂腐之人,朝廷若是收納你這等人,實在是百姓之禍,朝廷之禍。”
矮子這時再也控製不住,圓滾滾的臉此時青紅交加,一對鼠須上下翻飛,三角眼左右翻滾,元寶耳朵通紅無比,周圍人見著小矮子吃癟的樣子,全都大笑起來,聲音之大簡直就要把房蓋給掀翻了。
蓋頭下的馮婷也是笑道合不攏嘴,矮子走上前兩步,“聖人雲,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看來聖人說的還是保守了,我看用不了三年,今日就是禮崩樂壞的時候,玉王有違禮製,置聖人的教化於腦後,行偏門左道之舉,將新朝的禮數盡數破壞,實乃罪人也。”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聲情並茂,可在場的百姓有幾個是通曉聖人言論之人,聽著矮子的話就好像聽天書一般,但是看著人的表情似是教育玉王一般,可見玉王未曾動過嗔怒,微笑看著矮子,就像看一個醜角一般,任他隨意說話。
這時馮婷轉過身走過來,隔著紅蓋頭問道:“我且來問你,你是哪裏人,到京城作甚,今日乃是玉王與我大婚之日,你這廝不分好歹,強行入府,大放空言,是誰給你這般膽氣,何不從實招來。”
本來劉樉的氣場足以壓倒眾人,如今再加上馮婷這逼人的氣勢,隔著蓋頭給了百姓腦補的空間,想象著這位王妃究竟是何樣貌,但是氣勢這種東西,是無法掩蓋住的,身上的國母威勢從身體裏噴薄而出,在場的人瞬間覺得有些壓抑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