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和那些討人歡心的技巧,是她在老鴇眼裏最後的價值。
渾渾噩噩的又過一年,某次夜晚餓了去偷尋些吃食的時候,她在後廚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少女。
那裏有一個洞,平時燒火的柴堵著,沒人發現,而那個少女正在朝洞外麵爬著。
她要逃。
“你......”蓮心有點反應過來了。
但少女好像卡住了,聽到後麵是個女人的聲音,立馬開口:“快幫我,推我下,我卡住了,我出去後在外麵拉你,我們一起跑啊,快!”
那聲音,她認得,是丹梅,幾年過去,丹梅也被拋棄了。
但此時,後麵響起了聲音,是老鴇。
在幾秒中,她做出了決定,她拉住了丹梅,然後大喊:“你不許跑!來人啊,有人要逃跑,快來人!”
後來,丹梅被抓回來了,而她,全身而退,老鴇還表揚了她。
她的心裏,一個惡意在生長。
她找到了老鴇。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這是她對老鴇說的第一句。
“交易?說來聽聽。”有了丹梅的事後,老鴇有點新奇的看著這個曾經的頭牌,對她的交易相當有興致。
“你也知道這些姑娘都是被拐來的,他她們大多性子烈不肯服從。就算一時聽話了,也老想著逃跑。”蓮心的雙手死死抓著衣角,“人跑了你的損失也不小,你又不能每時每刻看著她們,總有顧不到的時候。”
“這倒沒錯。”老鴇很讚同她的話。
“我當那個替你看管的人,我會和她們好好相處,去套她們的話,有人要跑我第一時間就告訴你。”
“我來這裏很多年了,知道這些姑娘怕的是什麼,缺的是什麼,我能和她們相處好的,我也能讓她們完全信任我,這樣,就能先一步掌握她們要做什麼。”蓮心一口氣說了很多,這幾年來第一次。
“這想法不錯,這叫什麼?噢對對對,叫內應是吧。我覺得可以。”這方法方便老鴇看住人,不逃跑,就算逃跑了也能抓回來,“你說這是交易,那你要什麼?”
蓮心低頭思索了一番:“不要多的,我就希望以後我的待遇是除了那幾個頭牌裏最好的。我要我的尊嚴。而且,別讓人知道我是做這些事的人。”
“好說,這好說,這有什麼難的,我答應你。”老鴇全是肉的臉笑開了花,就那些縹緲的態度,她給得起的很。
叫那些地位不那麼高的姑娘們見了蓮心,裝模裝樣的給她行個禮,喊一聲蓮姐,再給些好點的吃食,不許那些仆人對她不敬,表麵上的尊嚴罷了,這些吩咐,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兩人的交易達成了。
第二天,那個逃跑的少女被當眾吊起來,賣給了一個重口的商人。
那一天,高台上,放置著一張床榻,這是戲台子,周圍都是看客,有客人,也有原本在樓裏的姑娘。
那少女被扔到床上,被迫與客人當場表演了一場春宮戲,周圍到處是起哄的大喊,台上是少女帶著哭腔的“走開”“不要”“放過我”。
這場戲滿足了客人的獵奇心,也逼瘋了一個人。
最後的最後,少女被丟到了乞丐窩裏,那些乞丐付不起錢,就算丟下來的是個瘋子也無所謂,是個女人就行。
蓮心在最遠出,默默的看著一切,一言不發。
那年,宣文十二年,她三十一歲。
接下來的幾年,蓮心默默的扮演著知心姐姐,對新來的姑娘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她幾乎成了下層所有女孩的光,是她們的溫暖。
她們也是這麼對蓮心說的,久而久之,可能她自己也信了,戴上這頂帽子不願意再摘下來。
蓮心也做到了她說的,那些女孩確實相信她,對她無所不說,包括逃跑的想法。
當然了,沒有人能成功逃走。
而那些女孩,或許到死也不知道是她們最喜歡的蓮心姐姐出賣了她們,為的是她曾經擁有過的一點點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