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唯有一人,非死不可。
“錦兒,你別怪母後和琰兒,要怪就隻能怪你太厲害,母後和琰兒害怕這江山還沒坐穩就要易主,你該明白我們的心情。”
“隻有你死了,母後才會安心,你弟弟坐在那個位置上才踏實。”
刑部大牢,太後厭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景國的長公主蕭錦。
她才三十歲,本該金尊玉貴,萬千寵愛,可那張臉看起來,卻和平常人家的婦人毫無差別。
身上的衣服是粗麻所製,還帶著無數破洞,此時正往外滲血。
“嗬!”蕭錦嘲諷一聲。
聲音有些嘶啞,仿佛是喉嚨撕裂發出的聲音。
“我丈夫呢!”
太後沉眸,“裴將軍今日大婚,不來送你了。”
蕭錦嘴角勾出一抹嘲諷。
裴襄啊!
那個英姿勃發朗朗清月的少年將軍,那是她的丈夫,也是親手將她丟棄在這黑暗中的男人。
“男人慣是薄情,生在這名利場中,更是冷血。”
蕭錦抬眸,泛青的眼睛看向太後娘娘,“母後,那您呢!”
“我……”
“對,您可有真正的愛過錦兒?”
“沒有。”
蕭錦無聲的笑了。
看……她又問了句廢話。
不過她還是想問,想死得明白。
“阿琰呢!”
“他現在是皇上,是景國的君主。”
“我知道,我就是想問問,他有沒有把我當成姐姐。”
“你隻是我們手裏的刀。”
蕭錦垂下眸子,流下兩滴渾濁的淚水。
曾經所經曆過的春花秋月,風霜雨雪,似乎都還在眼前。
可轉眼,生命也到了盡頭。
嗐……都無所謂了。
她殺了那麼多的無辜人,活該她沒人愛,活該她遭人唾棄。
興許,這就是報應了吧!
太後以為蕭錦一定會不竭餘力的反抗,畢竟,這一路走來,她見識過她狠厲的手段,可現在瞧著她的反應,頓覺無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公主蕭錦為禍六宮,殘害手足,毒殺先帝……心腸歹毒不思悔改,通敵賣國,陷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種種行徑罪無可赦。”
“朕,痛心疾首,今,賜蕭錦剮刑,昭示天下,以慰民心,以慰邊關戰魂。”
……
“殿下,太後……太後娘娘派人來接您了。”
文嬤嬤激動的跑來,斑白的鬢發還落了幾朵雪花,枯老的手微微顫抖著。
蕭錦看著她唇瓣一張一合,在數九寒天噴灑著熱息,半晌才回過神來。
是啊!她重活了!
回到了來皇陵守陵的第三個年頭了。
“派了誰來?”蕭錦明知道是誰,故意問,“是裴將軍嗎?”
“是,是裴小將軍。”
“外麵冷,請他進來吧!”
裴襄生得極好看,鬼斧神工雕刻的眉眼,特別是眼尾的一顆淚痣讓他看起來越發的昳麗耀眼。
二十一歲的年紀,朗朗清月功成名就,逆光站在那裏,身後一片雪白光明,像是九天之上下來曆劫的神仙。
這樣優秀的男人,哪個女子見了能挪得開眼。
前世,估摸著就是這一眼,讓她誤了終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