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母親則被他秘密移入蕭氏陵園。
他母親給衛國夫人留下的遺言,除了和他有關的,便是死後隻想做蕭氏女。
想至此,蘭舟即便沒有經曆過先帝之禍,心中對他的厭惡都不少,她想不通,一個人為什麼能無心無情到這個地步,禍害了這麼多人。
蘭舟能理解為什麼母親不願意入皇陵,正如她當初寧願讓先生隨便將她葬了,或是挫骨揚灰都行,獨獨不願意日後還和蘭氏他們扯上關係。
她甚至想過反正走到這個地步,索性把自己姓氏給改了,倒是他的一句話,卻叫自己喜歡上這個名字。
歲月可堪江流中,黎光渡夢蘭舟行。
蘭不再是姓氏,而是她的名字一部分。
“原想成婚前先帶你去的,可想想…若是以我的夫人名義去祭拜,他們會更高興的。”
宗即明有些悵然,“以前每年都是我自己去,現在不一樣了。”
“嗯,以後年年陪明郎一起來”,蘭舟心頭有些酸澀
“你喚我什麼?”
“明郎呀~還是不大習慣這般喚你,不過先叫著,不然等會到了陵園,喚先生…母親誤會了可怎麼辦?”
宗即明由內的笑意,與胸腔帶著共鳴。
“那你趁這段路多喊喊…”
……
這一趟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隻是沒想到去到之時,衛國夫人也在。
“你們倆怎麼來了?”
“姨母怎麼也在這?”
蘭舟淡笑道:“姨母和明郎想一塊了”
明郎?衛國夫人睨了睨宗即明,看他這難掩得意之色。
衛國夫人每年也會來這裏好幾次,這蕭氏陵園安息的都是蕭氏一族嫡出傳承一脈,旁係很久之前遷回雲中,勉強保住氏族底蘊,這一兩年,族中子弟才下場應試。
陵園建於半山間,即便是冬季,樹木成林,依舊蓊蓊鬱鬱,莊重肅穆,古樸神秘。
他們走在陵園的道上,安靜如斯,平和至此。
宗即明和衛國夫人一左一右介紹著,那一座一座,於他們而言不單單隻是石碑,更是他們的一個個念想。
這世上很多人都怕鬼,或是懼怕於未知的事物,或是因為心懷鬼胎…
可他們卻不知,或許你害怕的鬼魂卻是他們希望見到的。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有些人明明不信鬼神之說,卻仍舊祭掃叨念,因為這是一個希望…一份念想…寄托哀思。
蘭舟心懷敬意莊重行禮,在他母親墓前和他一道跪拜。
衛國夫人在一旁看著他們,心中感慨萬千,姐姐,你看到了嗎?我們的明兒呀~你可以放心了…
等他們拜完,衛國夫人牽起蘭舟的手,將手上的玉鐲褪下戴到蘭舟手腕。
“阿舟,這手鐲是我母親給姐姐,姐姐又送我的,如今我將它送你,也算是替你婆婆贈予你的。”
蘭舟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謝謝義母”
宗即明也摸了摸她手腕,“夫唱婦隨,你隨我喊姨母”
“陛下您這是過河拆橋呀!”
宗即明嗤笑幾聲,牽著蘭舟的手離開。
衛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