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陵園埋忠魂,故人祭掃尤哀思。
後人安享太平樂,不敢忘卻前人血。
如大周百姓能享受太平盛世,不受戰亂之禍,苛捐雜稅之苦,是多少像蕭氏一樣的忠魂前仆後繼。
他們也有人的七情六欲,也會害怕死亡,可是這些卻抵不過心中的信念。
正如現今在和西夏交涉奮戰的大周士兵,他們在前線流血流汗,為的也就是他們身後的家人。
待祭拜完離開之時,蘭舟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大門,在歲月流水中,或許有一天……
但不管如何,當下牽著他的手,餘生會與他共同進退。
待坐上馬車,宗即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來,你嘴唇都發紫了”
蘭舟木木竄進他懷裏,摸了摸嘴唇,卻發現手指僵直冰冷。
“今天太冷了,會不會下雪呀?”
“這幾天應該會”
宗即明察覺到她手指的冰冷,將她手塞進自己的手袖裏藏著。
“今日辛苦你陪我來這一趟了”
蘭舟頓時紅了眼,“為什麼要用辛苦二字?”
“是我不會用詞,隻是覺得剛成婚第一日,便讓你顛簸難受。”若是尋常人家成婚了,應該是蜜裏調油,鮮活鬆快,又或是琴瑟和鳴紅袖添香畫眉弄梢閨房之樂。
“我不覺得顛簸難受,能參與進你的所思所想,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蘭舟將手抽出,牽著他的手貼在自己心口。“蕭氏一族長輩,為大周舍生取義,我能去祭拜他們我很榮幸,而母親為了您憂慮深遠,其愛深沉,我亦是感念。宗即明,我們是夫妻,可是拜過天地,立過誓的”
剛剛愧疚被溫暖幸福所取代,是的~他們是夫妻。
宗即明心滿意足抱緊蘭舟,隻覺得餘下幽幽路,會有人陪著自己。
見他心情不再沉重,蘭舟直接將臉也貼近他頸窩,“我的臉也冷”
宗即明任由著蘭舟蹭。
隨後聽得她嘟喃道:“我好像沒有和你一起看過雪,應該會很美”
“以後每年都會一起看的”
等回到建安已然是酉時一刻,剛剛到鳳儀宮後花園,天空便翩然而落茸茸一樣的白雪。
蘭舟歡喜伸出手,接到一片,她也不知道為何眼睛湧動著熱意,隻想捧著給他看。
“真的下雪了,先生你看~”
說實話,宗即明其實不大喜歡冬天,他是在北金長大,北金的冬天比大周冷冽很多很多,那種冷是刺骨而鑽心入肺的,讓人咳都咳不出來。
可是看著她純粹而歡喜的笑容卻叫他也喜歡起來了。
他捧著蘭舟的手,“真的是雪,今日你念著,今日便來了。”
蘭舟放下鬥篷帽子,拎著裙擺跑到更加空曠些位置。
雪…像柳絮、蒲公英一般隨風而落,以溫柔而優雅的姿態,叫人忍不住張開手與之共舞。
宗即明靜靜看著……
何處輕笑抵漫步?
無須想,無須問……
此雪可證,有他,有她……
……
鳳儀宮的宮侍見他們主子這般有興致,陛下又在一旁緊隨著,自是識趣退遠了。
蘭舟眼神切切看著他,不由念道:“今日與君同淋雪,也算此生共白頭。”
宗即明卻上前攬住她,俯身抵住她的額心。
“白頭豈是雪可替,相知相守方圓滿。”
蘭舟回抱住他,“嗯…相知相守”,一定會的。
等蘭舟賞玩了一會兒,宗即明這才哄著她回去。
蘭舟一回到寢殿,就被灌了一碗熱乎乎的湯,叫她滿嘴都是薑茶味。
蘭舟含著一塊糖就被簇擁著進了溫室,越是靠近湯池中間,水流聲明顯,那暖意更是讓她迫不及待想解開身上的外袍。
宮侍將東西都放在池子旁邊的架子上,便退到外間,隻餘流朱一人。
氤氳的熱氣彌散在湯池四周。
蘭舟衣裳一件件褪去,隻留下一件紅色鴛鴦戲水的肚兜,那呼之欲出的渾圓,和身上的般般紅梅,將流朱羞得移開眼,也怪不得娘娘愣是讓她們都在外間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