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錯的也從來不是她,可最後落得了淒涼下場。

而那些記憶如同夢魘一樣纏著自己,拉著自己墜入深淵。她不過28歲便含恨而終,帶著半輩子的委屈合上眼,她不想死後還看到他們的嘴臉。

可是再次睜眼,她重回到十歲,回到剛被侯府送回宥陽城老宅這邊。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或許是死過一回,又或許她心智已然三十多,她用了四年時間,她學會放下,放下那些執念。

有些人有些愛,注定無緣,強行乞求也得不來,放下才是最好的。

上天垂憐,讓她重來一次,她這一輩子不再奢求任何人的愛,隻想好好愛自己,隻想平平淡淡在宥陽城生活。

依著上一世的軌跡,在馬嬤嬤離逝後,她就把侯府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拚了命想回到京城,甚至於拿蘭姝的身世威脅他們,隻為留在侯府,或許她一開始就錯了,所以到後麵他們才這般不待見自己。

當年他們為了護住蘭姝,對外宣稱當年徐氏生下的是雙生花,自己命中與蘭姝相衝,這才將兩姐妹分開。

這番說辭,這讓她又如何不怨?可怨歸怨,她終究隻是想得到他們的一絲的關愛。

而今,重回一世,她救下了馬嬤嬤,又有流朱、丹朱、碧朱三個貼心的丫頭,或許有些事情還是可以改變的。

今日是初一

蘭舟已然習慣臨近初一的時候便帶著馬嬤嬤她們上靈安寺住上幾日。

以前自己不信這個,可是自己得以重生,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敬畏。

蘭舟真誠的禮佛叩拜,寫下禱帖,這才離開。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潛心叩拜的時候,兩人在角落靜靜看著。

為首的是一位穿著玄袍的男人,領口袖口的邊沿都鑲繡著銀白色流雲紋,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緊閉,二三十歲的模樣,褪去少年稚氣恣睢,如同一座高不可攀讓人望而興歎的青山。

旁邊的男子則麵白黑須,身子微微前傾,說:“主子,不知是否需要老奴去打聽打聽是哪家的姑娘?”

那人睨了他一眼,他笑容一滯,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多嘴了,可自己伺候主子二十多載,自認為還是窺得幾分心思的。

這些年,主子無心男女之事,破天荒看一個姑娘看了這麼久。

那姑娘周身清婉嫻靜的氣質很是難得。

自己應該是猜對了呀?可主子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呀?怪讓人害怕的,後背都發冷了。

其實,也不算他猜錯,那人的確心有意動。

明明隻那麼一張側臉、一側身,已然覺得無一不是好的,她的眼睛圓溜溜水盈盈,清澈瑩亮,卻藏著些許化不去的憂緒。

粉紅飽滿的櫻唇讓自己在聖地竟動了不該有的念頭。他身邊從不缺美人,可卻沒有一個真正讓自己去了心,得他心,就那麼一麵?心裏頭有個聲音在叫囂,好似有種恍如隔世的熟悉。

可他不需要,不能要,不過是區區驚鴻一瞥罷了,總歸會忘了。

這時,被蘭舟請來做早課的小沙彌被攔住了去路。

“小師父,一大早就幫善信祈福,奴也想替我家主子祈福。”

小沙彌看了那人一眼,便收回目光,將黃色禱紙放在就近的紅木神台,雙手合十念叨了幾句,這才引著人去蒲墊上。

而那人立在原地,將目光落在禱帖上,那娟秀規整的字體如同她一樣,透著婉約不失韌勁,隻不過上麵的內容倒讓他又小小的詫異,本以為她求的無非是少女心事,卻不想是家中乳母身體康健,餘生平平淡淡喜樂無憂。

前麵自己或許能幫她,可是後麵?

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又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