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皇帝蕭雲蜃扶持宋玉、皇甫玉龍等人,便有借機抗衡梁王之意,哪知其等竟然會如此不爭氣。
趙王宋義和秦王皇甫暝無法與梁王宗政長玄抗衡也就罷了,畢竟宗政長玄久在軍伍,軍中勢力甚深,可他們的兒子竟然也比不過宗政長玄的兒子,這就說不過去了!
要知道宗政元恒不過十六歲,剛剛成年而已,宋玉和皇甫玉龍都大他六七歲!
皇帝蕭雲蜃著實氣不過,他冷然道,“朕決心已定,你不用再勸!”
徐元貞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這時皇帝蕭雲蜃又問道,“你看宗政元恒與宗政長玄相比如何?”
這是皇帝第二次問他這個問題了,徐元貞回道,“臣還是那句話,宗政元恒雖然年少,但性情暢達,為人恭謹,不像其父那般率情犯上,至於他野心如何,臣實難知曉。”
皇帝蕭雲蜃點了點頭,徐元貞的看法與他的感覺差不多,他的食指在書案上輕輕叩動,“朕想賭一把!”皇帝說道。
怎麼賭?賭什麼?徐元貞有些不明白。
皇帝蕭雲蜃道,“朕還是決定把清河公主嫁給宗政元恒。”
徐元貞明白過來,皇帝這是想借此機會拉攏宗政元恒,收服其心,徐元貞想了想,這確實可行,畢竟宗政元恒少時不在宗政長玄身旁,其性格未經宗政長玄影響,宛如白紙一張,皇帝蕭雲蜃正好可以通過女兒清河公主影響他。
想通了這一點,徐元貞道,“既然陛下主意已定,便應當當機立斷,不再拖延,臣建議,可使宗政元恒另開駙馬府,好間隙其父子之情!”
皇帝撫掌大笑道,“確當如此!”
一般而言,公卿之家除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外,其餘的兒子都要另開一府,哪怕是皇帝的兒子也不例外。
梁王宗政長玄隻有宗政元恒這個兒子,按例不需要另開一府,但如果皇帝這裏強烈要求,他也不得不照此施為。
另一邊,太子蕭徹那裏,蕭徹與宋玉並騎而行,他看著宋玉失魂落魄的神情,恨鐵不成鋼道,“宗政元恒敢舍生忘死救駕,你怎麼就不敢呢?”
宋玉並未隱瞞剛才發生的事,他反而求著太子蕭徹在皇帝麵前為他說幾句好話。
但太子蕭徹深知父皇的心思,一旦動怒,無論是誰也勸不回來,但宋玉與他的關係並非是表兄弟那麼簡單,宋玉還是他的內弟。
當年蕭徹成年後,皇帝蕭雲蜃為了彌補對皇後的愧疚,為他娶了宋義的長女也就是宋玉的長姐宋芊為妻,好親上加親。
正因為有如此緊密的關係,太子蕭徹不能無動於衷,但眼下還不是替宋玉說話的時機,此事隻能等皇帝的怒火熄滅後才好進言。
宗政元恒隨行在隊伍的另一側,看著高大巍峨的別駕緩慢行駛著,心裏很疑惑,皇帝會在裏麵幹什麼?
他瞟了一眼正在訓斥宋玉的太子蕭徹,眨眼間便把目光轉移到正前方。
一旁的平西侯世子柳述也注意到了那裏的動靜,意帶嘲諷道,“太子正在清理家門呢!”
“嘿嘿!”在宗政元恒右側的賀均笑道,“我早就說過,這小白臉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皇帝遇險,竟然敢隻身而逃,也就是宋玉這種皇室姻親敢如此,換成其他人,早就誅戮滿門了!
白符、馬定、耿波、尉遲迥、宇文護、令狐朗、夏侯疆等人也紛紛出言嗤笑。雖然梁王一係是太子蕭徹的堅定支持者,但並不代表他們會對宋玉有任何好感。
就在他們一行說說笑笑的時候,一名身著紫衣的內侍過來傳令道,“郎中令,陛下讓你過去見駕!”
宗政元恒聞言,立即拍馬上前,來到別駕的側麵,高聲道,“臣宗政元恒,奉旨見駕!”
皇帝蕭雲蜃的聲音傳來,“進來說話!”
“諾!”宗政元恒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一旁的內侍,登上別駕,在一名紫衣內侍的引領下很快來到了主室之中。
昏暗的光線中,宗政元恒依稀可以看見皇帝坐在一張椅子上,身前的書案旁還站著一名相貌儒雅的內侍,他記得初次入宮見駕時其人便在皇帝的身旁。
“臣宗政元恒,拜見陛下!”宗政元恒俯身單膝跪下道。
皇帝蕭雲蜃抬手道,“起來吧!”
望著宗政元恒站起身來,皇帝蕭雲蜃笑著問道,“你可有被那畜牲傷到?”
怎麼可能沒被傷到,那畜牲皮糙肉厚,又兼力大無窮,差點沒把宗政元恒給弄死,他胸口處便被其一掌拍中,現在都感覺有些悶氣,難以吐出來。
“臣隻是受了點小傷,並無大礙!”宗政元恒言不由衷地回道,心是這樣想,但說出來卻是另一回事。
皇帝蕭雲蜃也知道宗政元恒受傷不輕,隻是不好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來便有挾君之嫌。
他款款道,“你的忠心朕看到了,前些時日,朕還在想,是否要把清河公主嫁給你,畢竟按照當年太宗皇帝的遺命,皇族與宗政一族要世代聯姻,但由於朕對你所知不多,因此很是猶豫!”
話到這裏,皇帝蕭雲蜃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但今天你的表現讓朕非常滿意,讓朕看清楚你的忠心,所謂功高莫過於救主,朕雖然無法將你的功勳昭告天下,但會將其牢記於心,因此朕決定將清河公主嫁給你,履行當年太宗皇帝的遺命!”
皇帝蕭雲蜃的話說完,見宗政元恒表現得非常平靜,有些困惑道,“怎麼,你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