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前言,書敘前文。上說我們說到那周猛被去了團長的烏紗帽,沒個出路就隻好領著自己那十來個弟兄投了那自救軍。這眾人一合,還真謀了些個大事,殺了那許多日本鬼子和漢奸。而吃錯了藥的平田一郎聯隊長也是變的甚為瘋狂,瞪著他那兩隻血紅的眼珠子。剿了自救軍幾回,卻不料幾個來回都無功而返,奈何不了人家。這心中火氣一大,隻好拿城中老百姓出氣了。用個現在流行的詞句來形容那就是:“很黃很暴力!”
自救軍幹完鬼子的憲兵隊以後,就不敢再去為難日本鬼子了。不是怕他們,是怕老百姓跟著遭殃。可見平田一郎的計謀還是起了一定作用,用中國話講,這叫投鼠忌器。自救軍思想了幾日,說不行咱們撤吧。那跟前現在也沒了八路軍和國民黨,估計日本人也不可能對老百姓下黑手了。朱元璋皇帝不說了嘛:“能屈者能伸!”咱也效仿一回。隻不過自救軍這一走對於孫富貴那雜碎,總有點宋江放高俅的意思。
說這自救軍走了,其實也沒有走遠。走到了幾十裏地外的一個叫李家鎮的小鎮上,大夥都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卷入那是非之中,圖過個清閑日子。雖然這小鎮還屬於五寨的管轄,卻是沒有一個公門裏的人物,搞得這地方成了三不管。那五寨城裏雖然有日本人禍害,普通良民卻也過得去。可這地方就不一樣了,光土匪響馬就聚了好幾股子,還有些個人販子,收(售)大煙膏的。總之一句話除了沒有的它都有,除了有的它都沒。
說這鎮上還有位白麵包青天您信嗎?信,信就接著往下看。過去百姓進那公堂裏叫冤屈,都要擊鼓,也就是擊鼓鳴冤。在這李家鎮上也有這麼一位主,門口掛了一麵銅鑼,有人喊冤,敲鑼即成。這家夥本來是個殺豬的,前些年不知道從哪裏逃荒來的。來了這李家鎮擺了幾日的豬肉攤子,缺斤少兩的學會了算計人,又和一股子新來的響馬勾搭上了。專門找些個富貴人家下手,也算得上半個土匪。得了個名號,卻不太滿意,就自己取了個名,就叫那青天大老爺。這百姓不敢不從,見了麵都以那白麵包青天稱呼,就是後邊少了為小民伸冤五字。就這麼個東西偏偏又有審案子的嗜好,命了個刻字的老先生,給他刻了個大印。轉眼變成了縣太爺,為民辦事去了。那老百姓也被那亂世忽悠傻了,以為誰拿印章,誰就真當了官了。說有這麼兩個百姓是近鄰,一日甲家的一隻蘆花雞飛到了乙家的院子裏。不想被乙家的大黃狗給咬死吃了,兩家鬧了別扭告到了這公堂上來。對了,先介紹一下這位縣太爺,他的故事還多呢。此人姓焦,叫什麼卻是真不知道。百姓也隻知道他賣過幾天的豬肉,那時經常穿一件油瀝瀝的大圍裙,就給他起下個油二爺的名號。
這油二爺聞得幾聲鑼響,出了前堂。抓了那驚堂木一拍,還真嚇住了堂下兩個百姓。有何冤屈速速道來,這兩個百姓就把那大黃狗咬蘆花雞的事說了出來。甲說乙的狗吃了雞還不賠我錢,乙說狗吃的又不是我吃的,你要能耐跟我家狗要錢去啊!聽著這堂下二人吵鬧,那油二爺就差了人把乙家的大黃狗給牽上了堂來。指著那狗罵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今裏你謀害了一隻蘆花雞的性命,你也休想活著走出這公堂之上。來人給我殺了那狗,中午給老爺下酒。”這油二爺還真是公道,自己還撈了油水。可憐那兩個百姓都哭著回去了,一個哭他的蘆花雞,一個哭他的大黃狗。
這自救軍剛到這地頭上,聽說還有這麼一個活寶,都被逗樂了。那時候隻要你本事,能弄來幾條快槍,立馬就能搗騰起一支隊伍來。這自救軍來的頭天,有點手段的人就都盯上了這隊人馬。還有些人聽過那義匪二十響在西八縣的名號,認得他那條大辮子。心說這位爺爺怎麼也來這小地方了,看樣子他還是個小人物,都成了走在人家屁股後頭的跟班了。這曉得厲害的一些人,都琢磨這李家鎮要出大事了。光那二十響就夠人喝一壺,其他那麼多人恐也是有手段的。
都說“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這話真有幾分道理。那油二爺本就是個奸詐之徒,還謀了個腦門凸圓眼珠子賊亮的婆娘,這婆娘還有個毒蠍子的諢號。平日裏這兩口子的兩肚子壞水就攪在一起摻和,想法子害人。那天瞧見了新來的一幫子人馬,就起了賊心。毒蠍子就給他那油二爺使了個陰謀點子,設個法子把那新來的一隊人馬裏頭那些個小腳女人弄來,再使了人販子弄到省城去能賣大價錢。那時候,姑娘們早就不裹腳了,隻有一些大戶人家還那樣做。物以稀為貴,小腳的女人也值大錢了。有道是黃蜂尾後針,不及婦人心。
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這油二爺也是瞎了他的狗眼。聽信了他那毒蠍子婆娘的計謀,還真動上了任家後人的打算。有點門道的響馬,也不敢怎麼放肆了,見了新來的一隊人馬,都不表個態度。可那油二爺背後的一股子人卻不是山西來的,是從內蒙地界來的,沒聽過什麼二十響的名號。琢磨著這幫人剛來就盤下了一座二層木樓,看樣子是要做買賣了。除了那幾個小腳女人,怕不是還有什麼意外之財也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