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前一夜,兩個人躺在床上,竟不約而同地望著天花板失眠。謝稻心裏莫名其妙地生出不安情緒,安穩且幸福的生活好似就要被打破。
他轉頭問雲墨,“姐姐,你回家待幾天”
“就在家裏過個年,第二天就回來,大年初一我還等著你小子給我拜早年呢,我可給你準備了個大紅包呢”
謝稻瞬間轉變心情,沒想到隻回去一天。想起白天洗的那條紅色內褲,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穿上。
第二天,雲墨陪謝稻吃了中飯,他拽著雲墨待到下午四點才送她回去。
謝稻黏膩的眼光目送她進小區,自己低落地垂頭回家。
門外有和雲墨一起貼的對聯,橫批上麵寫著闔家幸福,有雲墨才是闔家。
走進家裏,門和牆上貼著的福字對比出一個人的冷清,他曾經歡喜地認為雲墨能跟他一起跨年,馬上就要實現了呢,真可惜。
沒有要養肥的人在,謝稻也不想做飯,煮了速凍餃子無滋無味地吃完。
房間沒有電視,謝稻無聊地看看時間,還沒到六點,雲墨不在的時間總是過得那麼漫長。謝稻想起陽台上晾曬的內褲,拿到手裏摸了摸,冬天的天氣真討厭,兩天了還曬不幹。
謝稻洗完澡特意穿上內褲,大小剛剛合適,用手從臀部撫摸到大腿根,他嘴角上揚,露出小孩子得到父母誇獎的得意表情,感歎內褲質地棉密,摸著軟和,穿著舒服,真想拍給雲墨看看,瞧瞧穿在自己身上多雄偉。
站著摸了半天,冷空氣對他圍攻已久,謝稻拉上拉鏈之前,又喜滋滋地麵對鏡子自賞一番。
暗自決定以後自己的內褲都讓雲墨買!
手機打開調出春節聯歡晚會,好像整個世界都充滿歡聲笑語,隻有他這裏,安靜如死水。
謝稻極不習慣,他給雲墨發了條消息。
“姐姐,你走這一會兒我就想你了,晚上吃飯了嗎?待會兒我們一起看聯歡晚會,好不好?”
不能在一起吃年夜飯、一起倒計時跨年,那一起看聯歡晚會,同一個時間,他們在做著同樣的事情,這也是陪伴。
可是手機裏雲墨一直沒有回消息。
過了一會,他接到了蕭茉莉的電話,話筒傳來女孩嗚咽的聲音。
蕭茉莉泣不成聲地說,“謝稻,你能陪我去醫院嗎?我媽媽出事了,她被送進醫院”
謝稻不知道蕭茉莉為什麼找他,但她貌似在這個地方也隻認識他。最後隻能歎口氣,他給雲墨發條消息,“我臨時有點事,晚一點陪你看聯歡晚會。”
沒想到在醫院他見到了雲墨。
他見過雲墨高貴、樸素甚至狼狽的模樣,卻沒有見過真正被打的她。
左臉很明顯的五個指印,腫得老高,身上穿著單薄的真絲睡衣,披著頭發,身影無力地用額頭貼著牆麵。
蕭茉莉衝上去質問雲爸爸。
“我媽媽呢,怎麼樣了?”
雲爸爸見到蕭茉莉著急的樣子,手掌拍著她的肩膀,對她說。
“醫生正在搶救,沒事的,你先坐在這裏等一等”
“發生什麼事情?我媽怎麼會上手術台”
雲爸爸很內疚的表情,輕聲說,“你媽媽摔倒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蕭茉莉繼續追問,“媽媽平常那麼小心,怎麼去你家吃了頓飯就摔了?”
這時候雲爸爸默不作聲,雲墨媽媽在旁邊安慰她,“孩子,你不用擔心,我們肯定會保大人,就是身體吃虧,要調養一陣子了。”
蕭茉莉推搡著雲墨媽媽,“你們這些人嘴上說得輕巧,什麼不用擔心,那不是你們的家人,你們這些吸人血的有錢就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買人命嗎?”
靠牆的雲墨突然轉身走過去,立定在她倆中間,俯視蕭茉莉說,“有什麼氣向我撒,不關我爸媽的事,你媽媽是我推的。”
蕭茉莉一時氣憤,她抓著雲墨的手吼道,“為什麼要推她?你不知道她懷孕了嗎?她隻是個孕婦,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弟弟呢”
果然,是男是女都已經知道了。
雲墨依舊冷眼看著她,“怎麼,用錢買人命,你們不也是自願答應的嗎?孩子不也是你們願意生的嗎?錢不也是你們主動收的嗎?”
不遠處的謝稻看到蕭茉莉抓起雲墨的手,她抿起嘴唇,眉頭緊皺,從她的袖口中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是一道道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