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討好我?”
小狗搖不動尾巴了。
“多年以後,我要死在海邊。”
紅色的海蔓上黑色的沙灘。
“媽媽為什麼在地下?隻有死人才會在地下,為什麼?為什麼父親總陰沉臉?”
“想不明白,一定要想明白,不想明白的話,就同他們口中一樣,是,是蠢蛋.....不是,我不是......連名字也,明明,不是女孩子,不驕弱,不是的。我要想明白,想不明白,我不要想了,我必須想,不......”
他頭埋在黑色沙灘上,紅色的海中混入幾隻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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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礁,你要有弟弟或妹妹啦。”
馮海花坐在地窖中輕聲對著懷中李礁說道。
她抬頭,低頭,轉頭,什麼都看不到。
他張口,閉口,什麼都發不出。
同日,帝桐耙村村東桐樹下。
“老李,你真讓你家那小崽子去看他媽了?”
男人們聚集在桐樹之下,女人之上。同孩童般,哄笑,吵鬧,聒噪。
“那可是,畢竟那可是他媽,我要好煞煞這小子的妖性,你看誰家孩子那麼小,就宰狗宰貓的......”
李壯牛站在人群中央,就像皇帝一樣接受著萬人矚目。他誇誇而談著自己的育兒經,隻覺自己簡直像大師一樣,已經得道升仙,呼風喚雨,騰雲駕霧。汗珠順著他矮矮的鼻梁流下去,滾落到地上,滲透到地下河。變成一朵白雲,落在馮海花父母的烏發上,用白發讓他們變的憔悴,下雨蒙住兩位的雙眼,看不見女兒和自己的未來。
他陶醉到緊閉雙眼,看不見“知音”們的表情。
“你不怕他帶著他媽跑啊?”
男人發了問,旱煙常年關顧的嘴巴發出臭味,牙齒同熏肉一個顏色,一開口,便有一群人誇張的笑著舉起手放在鼻前揮揮手,獨留他一人尷尬著撓頭。
“嘿嘿,我把他媽眼睛蒙上了,把他嘴巴蒙住了,還把他們捆的結結實實的,不可能跑掉的。”
李壯牛猥瑣著笑,自己簡直就是天才!
“不對!”
突然他驚呼一聲,引的男人們都朝他這邊看去。
“我把那小崽子綁起來不就沒人給我做飯了嗎?我得回去,我得回去......”
他在男人的哄笑聲中倉皇離去,就像位早早退朝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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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不疼啊,礁礁,你不讓媽流產的話,媽會死的,你也會死的,殺了吧,殺了這個孩子吧。媽不疼,媽不疼。”
李礁蜷在母親的懷中,緊攥著那把剪刀。他被母親用力擁著坐在他怎麼也洗不幹淨的床單上,雙眼無神。
做不到,找不到.......
做不到助母親流產,也找不到其他讓兩人活下去的方式。
“礁礁,再拖下去,媽會沒命的,”
馮海花雙手按住李礁的肩頭用力搖晃著他。
“礁礁,媽不是說過嗎?你出生時媽難產村中產婆同你父親不和傳出謠言,你父親迂腐不堪聽信所謂大師的法子給你取了女孩子的名字。我不想,也不能再讓一人承擔這封建迂腐的一切,即使流淌著肮髒的血,你們也都是我的孩子啊.......”
馮海花低下頭,她至今想不通。隻是穿著普通走在街道上,為什麼就?為什麼會?為什麼要?為什麼去買賣女人?
“我叫的‘礁礁’,是礁石的礁,我沒有,沒有叫你‘驕驕’我沒有,媽媽希望,我的孩子成為風吹雨打不落淚的男子漢.......”
她跪坐在床上,低下頭聲音悶沉沉的。她想起來大學時的愛人,兩人對視就紅了臉頰,雙方念出對方的名字就偷偷捂著嘴輕笑。曾經輕飄飄的生活。
“回不去了,所有都,回不去......”
她閉上雙眼,呢喃著。
直到肚子傳來巨痛。
睜開眼,一片汙濁殺入她的雙眸。
.......
“是什麼啊?”
監獄臨時工興致上來,見李礁說一半停止連忙追問。同時心中暗暗琢磨:
“晚一點可就不知道了,畢竟這小子殺了那麼多人,還想著裝瘋賣傻和自首就能活,怎麼可能呢。12個人啊!還碎屍喂狗,要不是隔著欄杆他主動開口,自己才不吊他呢。”
“我的家。”
“啊?”
“媽媽的,子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