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殺:燃燒的生命(2 / 3)

“我知道你一向不太滿意左馬助。”深雪並不抬頭,隻是凝望火堆,淡淡道:“所以我不奢望你留下來跟我一起拚命,隻希望你動身去攝津,把京裏發生的事告訴織田信孝大人。這也是左馬助作為羅刹首領的最後心願。”

由良魅一怔,變幻不定的跳躍火光映照下,他的臉色雖不猙獰,卻教人不寒而栗。霎時間,木屋內完全靜了下來,除去火堆上偶爾發出的“畢剝”之聲,便與安葬死人的墳墓沒有了任何區別。

過了許久,由良魅緩緩抬頭,道:“妳不信任我。妳懷疑我和夜叉的人串通了出賣左馬助。”

“我沒有這個意思。”深雪仿佛如釋重負,深深地吸著氣。冷冷的語氣也多少緩和了下來。“隻是覺得……”

“不必說了。”由良魅沉聲道:“我是羅刹,無論活著還是死了,都是羅刹!是和妳,和左馬助,和劍麻呂從小一起長大,擁有相同血脈的羅刹。而現在,妳竟然懷疑我?”

“我……”占卜女巫欲言又止,隻長長歎了口氣。由良魅猜得不錯,她確實在懷疑。

由良魅陰沉著臉站起來,活脫脫好象一頭準備擇人而噬的餓狼般來回踱了幾圈,猛然站定,問道:“妳還有沒有餘力對左馬助施展查克拉密法?”

“如果有的話,早就用了。查克拉密法對身體負擔太重,現在的我根本承受不來。”

“我能夠讓妳可以。羅刹流傀儡忍法——鬼懸絲。”由良魅陰沉沉地道:“任何接受我忍法奧義的人,都可以最大限度地燃燒生命,從而得到前所未有的強大能量。雖然隻是一段短時間,不過妳的天運之目卻發揮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力量。哪怕左馬助傷勢再重倍,妳也照樣能讓他瞬間痊愈。”

他頓了頓,又道:“隻是,假如過度燃燒生命,當效力時間過去以後,我不擔保妳還能活著。”

“那就是說……用我的命,去換左馬助的命?”

“不,運用忍法鬼懸絲,我自己也得冒上絕大風險,所以是用我們兩條命去換左馬助。願意不願意,完全看妳自己。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不用想了,隻要能救回左馬助,我什麼都願意幹。”深雪語氣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

“好!”由良魅手腕一翻,指掌間已經多出一柄精光閃閃的小太刀。他反手揪開自己衣襟,想也不想,便對準心髒便一刀插下。此舉形同自殺,深雪驟見下不由得掩口失聲驚呼。聲尤未落,由良魅再度取出第二柄小太刀,冷冷看著她,道:“脫下衣服,要成功施展鬼懸絲,我們必須將心脈互相連接。”

“要我……脫去衣服?”深雪愕然,那瑩白如雪的清麗臉龐上驟然湧上大片紅暈,使素來不苟言笑的巫女,更增添了幾分女性柔媚。她回頭看了看仍暈迷的左馬助,用力咬咬牙,雙手按上衣襟,微帶顫抖地向左右分開。整個如粉雕玉琢的無暇嬌軀,立刻全無遮掩地徹底暴露人前。

由良魅嘴角泛起個陰森笑容,伸手摟住玉人纖腰,將小太刀抵在她美麗的胸膛上,慢慢按下。沒有鮮血流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疼痛。羅刹巫女隻覺得心髒陡然停止了跳動,力量,所有力量都消失了,她雙腿發軟,身不由己便跌坐而下。由良魅隨即亦結迦跌坐,雙手結印,口中喃喃念誦起密法真言。

低沉尤若從黃泉之國傳來的吟誦與搖晃火光相互交織,逐漸在簡陋木屋內共同營造出了一種明暗交錯的夢幻迷離。兩柄同樣刺在人體心髒上的小太刀不住顫動,活似兩條自有生命的毒龍。由良魅胸膛上刀刃鋼鐵與皮膚的交接處,浮現出了一道接一道詭異莫名的深藍色絲線。那絲線越來越多,迅即蔓延至由良魅全身上下,覆蓋了他每一寸皮膚。

驀然,由良魅作金剛怒目之姿,雙手結〖蓮花印〗,口中斷喝道:“唵!”蔓延全身的無數藍色絲線一顫,隨即急速倒卷。爭先恐後從刀柄上湧出,如磁吸鐵地紛紛向插在深雪胸口的小太刀撲去,然後就好似被煙火從老窩裏熏出的萬千毒蛇終於找到了新的藏身之所一般,沿著那刀柄蜿蜒遊動,鑽進了深雪的晶瑩肌膚之下。藍色絲線轉變成血色深紅,經由心髒散播全身,如同漁網般在深雪的玉體上縱橫分割出無數個小格子。血線所到之處,帶來了既似火山熔岩流淌,又像萬蟻噬心的極度麻癢與灼熱。

深雪急促喘息著,呻吟著,難以自控地搖擺嬌軀,活象一條被放在爐火上煎熬的美人魚。陣陣幽香從她口中吐出,淋漓香汗在火焰映照下閃爍出情欲的光輝,咋看之下,竟有著一種淒豔殘酷的異樣美感。驟然,一聲高亢入雲的呻吟呼叫從羅刹巫女雙唇間滑逸。窈窕玉體好似被雷電擊中般劇烈痙攣,盈盈細腰像要折斷似地拚命向後拗弓,滿布血絲的肌膚繃緊到達極限,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覺在腦海裏轟然爆發,將她僅存的意誌也徹底擊潰。

說不出是痛苦還是快樂的折磨整整持續了一刻鍾,洶湧呼嘯的巨大衝擊終於逐漸退卻。深雪頹然癱軟,倒臥在塌塌米之上的軀體已經徹底虛脫,仿佛連移動小指的力氣也被壓榨殆盡。秀麗黑色長發披散下來折住了她的半邊臉,依舊顯露人前的半張臉龐上,卻盡是迷惘。

她不再屬於自己,那種紅色的絲線,由由良魅的傀儡忍法——鬼懸絲所製造出來的絲線,已經深深溶入了她,在她的身體和靈魂中牢牢盤踞。

由良魅的嘴角邊再度浮現了教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卻又隨即斂去。他徐徐站起,走到深雪身旁半跪而下,伸手將她心房上的小太刀拔出。右手結觀音甘露手印,以中指在深雪眉心疾點,喝道:“唵,伽囉伐哆,娑婆訶!”一點藍熒鑽入那白皙的肌膚內,遍布全身的紅絲隱沒無蹤,羅刹的占卜巫女口中發出一聲微弱嚶嚀,悠悠張開了眼簾。

本是純淨無暇的漆黑雙瞳,此刻竟隱隱透發出些許詭秘紅光。

羅刹巫女吃力地倚著牆壁坐起,重新披好衣衫,筋疲力竭地茫然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像剛才說的一樣,用我的忍法鬼懸絲,讓妳通過燃燒生命而得到百倍的力量。”

“百倍力量……可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

“因為,我還沒有允許妳掌握這種力量。”

“你……你是誰?我呢?我又是誰?”

“我是由良魅,妳最信任,最依靠的主人。”

深雪嬌軀一顫,朦朧眼眸迅速恢複神采。隨即端坐下跪,恭恭敬敬地向由良魅伏拜行禮。由良魅滿意地點點頭,道:“那邊躺著的,是左馬助,我們的同伴。”

“是,左馬助是同伴。”

“現在,左馬助受了重傷。能救他的就隻有妳。去,用妳〖天運之目〗的力量,將他治愈。”

“用〖天運之目〗,治愈左馬助……”深雪喃喃重複著,扭過頭去注視著哪個暈迷沉睡,仿佛很熟悉,又好象很陌生的年輕男人。既不激動,也不冷淡,隻是平平淡淡地起身走到他身邊,結出〖成就一切明印〗,皓指玉腕高舉掩額,緩緩往左右分開。

刹那間,三道淩厲金光猛烈暴射,將一所簡陋木屋,照耀得宛若黃金打造。

隻是,再沒有代表祥和的梵文真言縈繞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