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來自江南,何曾有過你這樣一位外甥女?”
“你姓張,我姓尉遲,算哪門子一家人?”
張窈窈留給她的印象著實深刻,每說一個字,她神色便冷上一分。
桃花明眸中的寒光,利箭一樣射向妄圖和她沾親帶故的臃腫少女。
張窈窈被她看得心中大震,腳步不由自主後退:“你的意思是,秀姨不是你娘?好啊,沒想到你們忠國公府是這樣欺負我們崔氏嫁進來的姑娘!”
“這話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尉遲昭瑤見她一副存心找茬的態度,嗤笑一聲,緩緩朝她走去,“我國公府都是守禮節講規矩的人家,夫人是夫人,二夫人是二夫人,不像你清河崔氏、張氏,禮崩樂壞。”
張窈窈平時在家裏的學堂念書,雖不上心用功,可也聽出了她話裏的諷刺,眉頭一擰,眼睛一瞪,怒火瞬間燃起,“你敢說我們清河崔氏張氏禮崩樂壞?我要告訴我秀姨去!”
“一把年紀了,就會向長輩告狀,丟不丟人。”
這種行為在尉遲昭瑤眼裏無異於穿越前,幼兒園裏的小朋友向老師告狀,幼稚至極。
她三言兩語的輕描淡寫,氣得張窈窈眼中噴火,渾身肥肉顫動。
戴滿五枚金戒指,粗如蘿卜的右手抬起,張窈窈哆哆嗦嗦指向尉遲昭瑤鼻尖,“本姑娘好心好意過來和你打招呼,意圖向前些日子在你們國公府的玲瓏坊內造成的誤會道歉,沒想到你竟如此不識好歹!”
“誤會?道歉?”尉遲昭瑤上前一步,鼻尖幾乎貼上她塗了蔻丹的食指,“既是誤會,道什麼歉?若要道歉,何必上來廢話一通?”
又是攀親帶故,又質問忠國公府欺負她家人,哪裏有像道歉的意思?
而玲瓏坊的事,尉遲昭瑤也不覺得是什麼誤會,分明是故意挑事找茬!
“你、你、你……”張窈窈說不過她,早在玲瓏坊那日就見識過了她的伶牙俐齒,結結巴巴“你”了半天,最終一跺腳,含羞帶恨跑出了碧湘閣。
李媽媽錯愕地目睹了這一幕,眼裏全都是對尉遲昭瑤轉變的詫異。
二姑娘何時這麼能說會道巧舌如簧了?
“還有事嗎?”
送走張窈窈,尉遲昭瑤的視線移到了愣在原地的李媽媽身上。
“沒,沒事了,老奴告退。”
李媽媽回過神,福了福身,逃也似的快步向楓竹苑走去。
真是太奇怪了,二姑娘轉變如此巨大,得快些跟夫人稟報才行。
李媽媽步履匆匆頭也不回,仿佛對她來說,身後碧湘閣的一主二仆,比那地府裏來索命的惡鬼還要恐怖。
“兩個討人厭的家夥,呸!”
她一離開,晴柔就沒好氣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壞了姑娘的好心情。”
真是什麼人都敢來碧湘閣無事生非,姑娘好端端在院子裏乘涼,關她張窈窈什麼事?非得上趕著過來找不痛快。
好在她家姑娘聰慧敏捷,沒讓不安好心的家夥占了便宜。
尉遲昭瑤重新捧起放在石桌上的詩集,翻了新的一頁,接著剛才的閱覽記錄繼續閱讀,“兩個家夥是討人厭,可你姑娘的心情不見得就遭受了破壞。”
再見張窈窈,她的吃驚遠大於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