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昭瑤冷著眼,展開手臂任服侍她的貼身婢女晴柔往她身上套衣裙,“不勞姐姐費心,昭瑤自己有衣服。”
留在屏風外麵,負責招待尉遲飛雪的貼身婢女映荷更是快人快語,沒好氣地附和著自家姑娘:“大姑娘還是把這套衣裳拿走吧,我們碧湘閣是小地方,擔不起你們秋水居的雲錦蘇繡!”
小丫頭脆生生的話,和明顯懟人的語氣,聽得尉遲飛雪眉頭一皺,拿著懷裏的豔麗玫紅妝花裙,她不請自來地走到了屏風後,“妹妹,你這院子裏的婢女怎麼如此不知分寸?主子說話她豈能隨意插嘴?”
尉遲昭瑤剛換上打底的月白祥雲紋襯裙,看著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眼裏閃過一絲不起眼的厭惡:“姐姐這是教訓我呢?”
“怎麼會,”尉遲飛雪臉上掛著虛偽的笑,“我隻是關心妹妹,你身為國公府嫡出的小姐,院子裏的下人沒個規矩怎麼行呢?妹妹你耳根子軟,過去又從不在意這些,我才幫你訓一訓他們。”
尉遲飛雪說的頭頭是道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尉遲昭瑤看著她心中冷笑。
過去她的確從不在意這些,所以才會落得全家滅門,獨身在冷宮中淒慘死去的下場。
“有沒有規矩是我說了算,不是姐姐你。”尉遲昭瑤的精致眉宇間染上淡淡慍色,雖然嘴角還在笑,卻笑得有些冰冷,“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姐姐教訓了。”
說話間,恰好晴柔拿了一枚花鈿往她眉心貼去。
大紅明豔的花鈿襯著尉遲昭瑤未施粉黛也依舊動人的盈盈小臉,平添了幾絲嫵媚。
安平侯府小姐及笄宴的主角隻有上官曦蘭一人,她上一世就是因為穿了尉遲飛雪拿來的這套衣服赴宴惹得整個安平侯府不快,給父親和整個忠國公府引來了事端。
國公府倒台,安平侯府沒少在背後推波助瀾。
聶含玉跨過門檻的時候,尉遲昭瑤的那句“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姐姐教訓”正好落下。她臉上的溫婉笑意微微一沉,眼中閃過陰霾,這小草包果真不一樣了,尉遲飛雪竟然唬不了她。
映荷眼尖發現了聶含玉的存在,立刻朝她走了過來福身行禮,“太子妃來了。”
屏風後的尉遲昭瑤尉遲飛雪同時一頓,止住話頭同一起看向了探出頭來的聶含玉。
聶含玉盈盈笑著,“還沒打扮好嗎?你們姐妹二人再說笑下去可就要遲到了。”
房間裏的暗潮湧動,被她輕描淡寫地用一句姐妹說笑帶了過去,尉遲昭瑤眸光暗了暗,毫不避諱地當著她們兩個的麵,讓晴柔為她換好了衣服,係好腰帶。
“太子妃姐姐教訓的是,昭瑤這不是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尉遲昭瑤率先走出了碧湘閣,留給尉遲飛雪聶含玉一抹鵝黃色的背影。
尉遲飛雪捏了捏拳頭,不甘地扔下了手裏的玫紅蘇繡妝花裙,提起自己的裙擺,也跟了上去。
閨房裏隻剩下了聶含玉一人,屏風遮去了外麵的明媚陽光,她站在陰影裏,溫婉得體的笑容一點一點淬上了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