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這一周,香港處處充滿節日氣氛,街道擁擠又熱鬧,聖誕樹,聖誕老人,跟聖誕有關的裝飾品處處可見,節日歌曲來回循環播放。這是個被西方國家浸泡著大都會,本就五色繁華的景象更顯人聲喧嘩,車水馬龍。
林七的單位放假5天,可他仍然每天到辦公室報到,一待幾乎就一天。他被調離警局,去了人力資源科,不忙也不危險。李局長拚了老命,給他鋪好明路,擠進明年新屆的社區議員候選人之一。
李局長沒有兒女,私心妄念全壓在外嬲林七身上,跟上野及肖南,到今年的張氏,多年貪贓枉法勾當,最終被判有期7年,並沒收個人財產。而林七私下與林義多年來的那些"合作",卻由於罪魁禍首"唐曳"的死訊和證據不足,一律全被淹沒。應了李局長說的那句,林七能全身而退,得謝謝他當時對"唐曳"開的槍。
平安夜早上,林父在餐桌上,因"催婚""相親對象"的事發了火,指著林七說他不知好歹,再次責問起,跟之前差點就領證結婚的女友,兩人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林尤。
林七陷入短暫沉默,他已經好久沒聽過這個名字,看了眼母親,正低聲勸自己丈夫,眼角帶著淚。林七放下刀叉,起身拎外套,往門外走。
"你怎麼還對那個妓女執迷不悟啊!"
林父對著他的背影吼出這句,林七僵在原地,有刀尖在他心口上一剜而過,刺痛的是"妓女"兩個字。
中午下班時間,有女同事打了飯盒,擱在林七的辦公桌上,還放了個紅蘋果。穿著警服裙裝的女孩,笑容溫婉,輕聲說:"林組長,聖誕快樂!"
林七抬起頭,抿嘴笑著說了聲謝謝,掏出幾張零錢給她,連"我也祝你聖誕快樂"也沒給,女同事尬了兩秒,訕訕地接過零錢,撇撇嘴離開。林七吃了幾口飯,座機電話響起,他看到來電顯示,接聽。
"林七,你現在回家裏來。"林父的聲音沙啞有力。
"爸,我在單位吃著午飯了。"
"我管你吃不吃飯,你現在……"電話被人奪過,林夫人的語氣顫顫,帶動鼻音,"七七……你回來,你快些回來!"
林七在半個小時後到家,推門前就聽到鋼琴聲,一調一響,是首童謠。客廳沙發坐著林父,對麵坐了個銀發男人,黝黑膚色,非常瘦,穿著淺色風褸,看林七的出現,緩緩地站起身來,抿唇笑,法令紋像紋在臉上一樣,眉眼間又閃過一絲熟悉感。
"七……這位是……"林父也站了起來,抬手想介紹時又頓了一會兒,這時鋼琴聲停了,嗒嗒嗒在書房跑出一個4歲5歲模樣的小男孩,穿著藍色夾綿外套,身後跟著林夫人。
小男孩瞪著眼睛看林七,上上下下打量,然後轉身撲到那銀發男人腿邊,"舅爺!是他!是他!跟照片一模一樣!"
"是是是……你得叫人,他是來看你的呢。"男人寵溺地摸他發頂,"安安,他就是你爸爸。"
小男孩扯男人的風褸外套,往他身後藏了藏,歪著腦袋,"我不叫……"
"他看起來好凶,舅爺,我想回去。"
林夫人低低哽咽,蹲下身子,想抱不敢抱,抓著小男孩的一隻手,摸摸揉揉。
"安安乖,你先跟奶奶去屋裏玩鋼琴,舅爺在這喝茶聊天,好嗎?"
小男孩想了想,點頭,被林夫人牽著手進書房,一會兒又響起琴聲。
林七目瞪口呆許久,剛剛的一幕,讓他突然屏了呼吸又重重喘口氣,林父深深看他,抬手介紹對麵的男人。
"這位是林尤的舅舅海濤,剛從洛杉磯回來,那孩子……是林尤給你生的兒子。"
"他叫林安,今年5歲。"海濤舉手對著林七比了一下五指,"很聰明,也很調皮……他長得跟你真像。"林七仍怔著沒有動,英俊臉龐沒有什麼表情。